或許明天可以托村長問問,村里有沒有人去鎮上,能帶他一程。
駱海家里沒人了,只有喬荊玉一個,陳文川不放心,讓陳嘉過去陪他。
傍晚,倆人剛打了一局網絡特別卡的游戲,陳嘉就接到他爸的電話。
喬荊玉在一旁看手機,等駱海的消息,看到陳嘉的表情越來越嚴肅,眉頭都皺起來了。
“我知道了。”陳嘉說了一句,把電話掛斷。
“怎麼了?”喬荊玉問,他很少見到陳嘉這樣。
陳嘉說:“我爸讓咱們今晚就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就走,他改簽了。”
“明天就走?”喬荊玉懵了,“為什麼?怎麼突然改簽?”
“我媽在家做飯,被油鍋燙傷了。”陳嘉耷拉著眉眼,“她平時就不怎麼進廚房,今天突然想起紅燒肉,就自己做,結果被油燙了,手燙傷了。”
喬荊玉皺眉,想想都疼,連忙問:“那嚴不嚴重?去醫院了嗎?醫生怎麼說?要住院嗎?”
“現在在醫院呢,我小姨過去照顧了,我爸急得不行,還好明天有票,能改簽到明天。”陳嘉說。
“嗯,還好。”喬荊玉安慰陳嘉,“你別太擔心,阿姨一定沒事的,她在醫院了,醫生會幫她的。”
喬荊玉垂下頭,他很失落,但他的失落和阿姨的燙傷比起來,顯得那麼微不足道。
臨睡覺之前,喬荊玉收拾自己的行李,他打量著小小的房間,不知不覺,屋里已經都是他的東西,到處都是他生活過的痕跡。
當所有東西都裝進行李箱,書桌和床頭柜瞬間空空蕩蕩,就像他當時剛住進來時一樣。
喬荊玉坐在書桌前,桌面上只剩下駱海的草稿紙和鉛筆。
他突然想到什麼,拉開書桌抽屜,駱海那個記錄成績的筆記本靜靜躺在抽屜里。
最后一次的成績條,駱海夾在筆記本里沒有貼,喬荊玉找了根膠棒,給他貼上了。
他想送駱海點東西留作紀念,但很遺憾,他連一支筆都沒有帶來。
手機在桌面上震了一下。
駱海回了他短信。
-沒事,別擔心。
喬荊玉連忙撥了電話過去,這回駱海終于接了,聽著聲音有些沙啞,可以想見這一天的疲憊。
“爺爺還好嗎?”
陳嘉在房間里看手機,喬荊玉接著電話往院子里走去。
“還沒醒。”駱海說,“醫生說,可能明天會醒。”
“錢夠不夠?”喬荊玉走到石榴樹下,“需要錢你就說,別跟我客氣,你給我卡號,我可以網上轉賬,你直接去取就行,或者繳費時讓醫生刷卡。”
“不用,謝謝。”
駱海的嗓音很啞。
喬荊玉聽著心里難受,“你是不是一天沒吃飯也沒喝水?”
“嗯。”
其實在這個孤獨的夜晚,駱海本不想跟人說話,按照他的脾氣,他會撒謊說吃了,但不知道為什麼,當喬荊玉問他的時候,他竟如此自然的坦露自己的狼狽和脆弱。
電話那頭,喬荊玉的聲音細細的,不是女孩那種尖細,卻有別樣的溫潤:“你去吃點東西,買瓶水喝,一定要吃點東西,就算很難過,也要吃一點,不吃東西不行的。”
“你聽到了嗎?”
“好,聽到了。”駱海說,“我現在就去。”
“嗯。”
喬荊玉沒再說話,也沒有掛斷。
駱海也沒有。
他穿過醫院長長的走廊,與身穿白大褂的人擦肩而過,聽筒里一直很安靜。
喬荊玉能聽到駱海的腳步聲,聽到駱海買了面包和水,聽到駱海付錢。
“駱海,我明天就走了。”他突然說。
駱海愣了一下,“不是還有兩天嗎?”
“有一點意外情況,改簽了。”喬荊玉說。
“嗯,一路順風,不能送你了。”駱海站在醫院走廊的窗戶前,想到昨天他拋出去的那個紙飛機。
喬荊玉也要去很遠的地方了。
“嗯,沒關系。”喬荊玉說。
他仰頭望向天空,今天星星特別多,就像那天他在山里迷路,被駱海找到的那個夜晚。
喬荊玉走了,他想給駱海留一個禮物,想來想去,最終留下了一株風雨蘭。
白色的風雨蘭是他清晨上山挖的,裝在一個玻璃罐頭瓶里。
風雨蘭,總在暴雨后盛開。
他覺得這種花和駱海很像。
也是在很久之后,喬荊玉才知道,原來風雨蘭的花語是:純潔的愛。
不小心分了卷又刪不掉
第29章 大學宿舍
九月的天依舊很熱。
今天是軍訓最后一天,體育場十分熱鬧,新生正在匯報表演,身穿迷彩服的方隊訓練有素、步伐整齊,接受著大家的檢閱。
喬荊玉趴在體育場圍欄上,試圖通過最前方的舉牌找到他們學院的方隊。
新生軍訓他沒參加。
前段時間在村里氣喘的事被陳嘉如實上報給爸爸,喬荊玉硬是被壓著去做了一遍檢查,雖然從檢查結果來看沒有什麼事兒,但爸媽還是向輔導員申請不參加軍訓。
輔導員當然害怕有過心臟病史的學生出事,很爽快的就批準了他的申請。
他們學校的軍訓向來是玩真格的,聽說第一天就暈倒了好幾個人,其中還有一個男生。
幸虧他沒參加。
喬荊玉在心里默默想著,要不然暈倒的人估計又要多一個,還挺丟人的。
殊不知他這幅圍觀的樣子落在喬珍眼里,就是自己兒子因為身體原因不能參加集體活動的落寞,頓時母愛泛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