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爺爺就不明白了,“關警察什麼事兒啊?警察管天管地,還管人吃雞啦?”
駱海努力克制著,沒讓唇角揚起來,盛了一碗雞湯,放他面前,“吃吧,這我的雞。”
喬荊玉皺眉,眉心能擰死一只蒼蠅,不是,這話怎麼聽著那麼奇怪呢?
駱海解釋:“我養的雞,養山上的。”
“家養的?你不早說!”喬荊玉簡直純純大無語,端起來碗喝了一口湯,嘖嘖稱贊,“真香。”
他本來不吃任何雞制品,覺得有腥味兒,今天也破例喝了很多雞湯。
駱海端著碗喝湯,瞥見他膝蓋上的傷疤,叮囑道:“最近兩天注意著點膝蓋,今天換藥了嗎?”
“換了。”喬荊玉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膝蓋,可真夠丑的,“我就沒見過這麼丑的疤。”
駱海給他涂的那個藥水有顏色,整個膝蓋都又紫又紅又黃的。
駱海說:“等結痂了洗洗就好了。”
夏天傷口愈合并不快,還得提防著發炎,喬荊玉一點水都不敢碰,熬了幾天,膝蓋的傷終于結厚痂了。
結痂后基本不疼不癢了,就是膝蓋打彎的時候特別難受,感覺那個痂緊繃著,好像一使勁就要掙開。
這幾天都沒沖澡,就是在院子里用水盆打水,拿毛巾擦擦,還得避開膝蓋。喬荊玉感覺渾身能搓下來泥,左聞聞右聞聞,覺得自己都臭了,跟駱海說要洗澡。
他以為村里得有個澡堂什麼的,駱海說鎮上有澡堂,但夏天不開,因為沒人夏天去那里洗澡。
家里倒有個簡易的洗澡裝置。
喬荊玉都看呆了。
駱海在雜物間辟出來一個角落做洗澡間,四四方方大約一平米的地方,剛好能盛下一個裸體,這一平米還鋪了水泥,挖了排水孔。
屋頂上放了一個黑色大水桶,接了一根水管到洗澡間里,早晨把大黑桶灌滿,經過一天暴曬,下午水溫就正好能洗澡。
這套裝置充分展示了勞動人民最樸實的智慧。
洗澡間沒有隔擋,主要是在喬荊玉之前,也沒人用過,平時駱海和爺爺都嫌灌水麻煩,直接院子里用大盆洗。
駱海找了個舊床單,在墻上敲兩顆釘子,中間扯根繩,把床單掛上去當簾子。他左右看了看,問喬荊玉:“還缺什麼嗎?”
喬荊玉端著他的粉色“金太陽復合肥”小盆兒,盆里裝著洗發水和香皂,覺得已經很完美了,“整挺好,我進去洗澡了。”
“行,洗吧。”駱海出去了。
他就在隔壁廚房里刷碗,跟洗澡間一墻之隔,喬荊玉把水管打開了,頃刻間耳朵里都是洗澡間嘩嘩的水流聲。
“駱海,駱海…”
隔壁傳來喬荊玉的聲音。
駱海側耳聽著,問:“怎麼了?”
喬荊玉的聲音隔著水流,“我忘拿毛巾了。”
駱海擦了擦手,“我幫你拿,放在洗澡間外邊的凳子上。”
“好。”
駱海拿了毛巾回來,看見洗澡間外的凳子被水打濕了,就沒往凳子上擱。他看了看搭床單的繩子,對喬荊玉說:“我給你搭繩上…”
話音未落,繩子就在毛巾搭上去的瞬間斷開,床單華麗麗的掉下來了。
滿眼都是喬荊玉白花花的裸體。
“我艸!”喬荊玉驚得原地起跳,臟話都出來了,躲都沒地方躲,只能無助的用雙手捂著,給自己打了個碼。
駱海來不及多想,趕緊低下頭,把毛巾遞給喬荊玉,“這回扯平了。”
反正喬荊玉也看過他洗澡了。
喬荊玉奪過毛巾,捂住重點部位,紅著臉憤憤道:“沒扯平!我只看了你上半身,你看了我全身,你還欠我一個下半身兒!”
駱海作勢就要脫褲子,“那我還你一個下半身兒?”
喬荊玉拿水管子呲他,“還你大爺!出去!”
“我給你把簾子拉上。”駱海撿起來地上的繩子,一扯,隔絕了兩人的視線,也擋住了喬荊玉的身體。
繩子沒斷,床單也不是滑下來的,是墻上的釘子沒釘結實,駱海重新把釘子摁進去,不放心,又用錘子砸了兩下。
喬荊玉的聲音從簾子后邊傳過來,“不會再掉下來吧。”
“應該不會。”駱海又在釘子上“哐哐”一通砸。
“剛才你不也砸了,好好的釘子怎麼會掉下來。”喬荊玉沖自己腦袋上的泡沫,“駱海你不會是故意的吧?”
嘩嘩的水聲就在耳邊響著,雜物間沒有門,外邊夕陽西下,陽光照進來,落在床單上,床單很薄,能透光,映出的人影十分清晰。
駱海想起剛才看到的刺眼的白,說:“我還怕長針眼呢。”
“別學我!” 喬荊玉在里邊喊。
第8章 海綿寶寶
怕那個簾子再掉下來,喬荊玉加快速度,趕緊把自己給搓干凈了。
他甩了甩濕漉漉的頭發,從洗澡間里出來,一進院子,就看見自己海綿寶寶的內褲正迎風招展,旁邊是駱海的大褲衩。
我去,駱海竟然把他內褲給搓了。
他就說剛剛洗完澡出來,在那兒找半天都沒看見內褲,原來被駱海拿走搓了。
喬荊玉臉一下子紅了,他媽從小學開始,就不給他洗內褲了,確切的說,是從幼兒園開始,就訓練他自己洗內褲,在他洗不干凈的時候,他爸才會幫他搓一搓。
這也太尷尬了。
他走到水槽邊,看到駱海正給他洗剛剛洗澡時換下來的t恤,不知道怎麼說,這感覺真挺…感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