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爺爺今天還問駱海,什麼時候去上學,他還要回去上學的。
阿姨有點尷尬,看著駱海訕訕道:“哦,你還要用呀,我以為你…不去上學了呢。”
喬荊玉知道自己語氣強烈了一點,趕緊找補幾句,他露出一個笑臉:“阿姨,學習這種事,貪多嚼不爛,高一就是打基礎…”
駱海卻從喬荊玉手里抽出那本五三,放在了阿姨懷里那摞書上面,“拿著吧。”
喬荊玉的舌頭打了個結,行吧,算他自作多情了。人家自己的東西,自己都不愛惜,用得著他在這里皇帝不急太監急嗎?
駱海給阿姨找了根繩子,幫忙把書捆起來,然后送人出去了。
回來就看到喬荊玉撅著嘴,嘴上都能掛油瓶了。他的唇珠真的很明顯,就連生氣也顯得很可愛。
但他顯然不自知,還以為自己兇神惡煞呢。
喬荊玉板著臉質問駱海:“你怎麼都給她了?”剛才捆繩子的時候,他還看見阿姨把牛津高階都拿走了。一個高中生,五三和牛津詞典都送人了,這是不打算過了呀。
駱海說:“沒用了。”
喬荊玉泄了氣,難道駱海不回去上學了嗎?到底是什麼原因,駱海才不上學的?
他還想再說些什麼,擰著眉頭看向駱海,卻突然意識到自己越界了,他和駱海甚至連朋友都不算,憑什麼管人家呢?
隔壁傳來爺爺的喊聲,他的收音機不能調聲音了,讓駱海幫他看看。
駱海出去了。
喬荊玉躺在床上,為自己剛才的情緒懊悔。
聽腳步聲,駱海又進了雜物間,喬荊玉猜測,去給爺爺修收音機了,他瞥見自己那個壞掉的行李箱。
喬荊玉拉著行李箱在屋里走了一圈,不行,一個輪子不轉了,一個輪子松了。那天摔倒的時候,他聽見“咔噠”一聲響,好像蹦出去什麼東西。
要不問問駱海,這還能修嗎?
雖然行李箱不值什麼錢,但現在也不知道去哪里買新的,肯定不能扔掉,還得接著用,輪子不轉太費勁了。
他把行李箱里的東西掏干凈,全給攤到床上,拎著行李箱來到雜物間門口。
雜物間沒有門,但他還是象征性地敲敲門框,“師傅,行李箱能修嘛?”
駱海手里拿著一個螺絲刀,抬頭看他一眼,額角的汗珠順著鬢角流到下巴,“放那兒吧。”
不知道為什麼,喬荊玉突然想到昨天晚上,駱海在月色下洗澡,一盆涼水澆下,水珠子順著肩頸淌下來的樣子。
真是到處散發的荷爾蒙啊。
“哦…好。”他磕巴了一下,把行李箱往里推了推。
這屋里真熱,喬荊玉只待了一會兒,感覺后背都出汗了。
他回到屋里,準備收拾床上那一堆東西,又看見書桌上的小風扇,想了想,把插頭拔下來,給駱海抱去了。
“這風扇給你用吧。”喬荊玉進了雜物間,把小風扇放在一個板凳上,地上正好有個插排,他就給插上了,讓風扇對著駱海吹。
小風扇呼呼轉動,帶來撲面的涼意。
喬荊玉第一次進這個雜物間,那麼小的地方,竟然還放了一張桌子當工作臺,各種工具還挺齊全,有些看著是自制的。
大概每個男孩小時候都有兩個夢想,一個是開挖掘機,另一個就是擁有一個自己的工具箱。
喬荊玉看著駱海坐在那里,用工具靈活的把收音機拆開,零件一個個拆出來,從大到小依次擺開。
他剝繭抽絲,逐一檢查,最后又把零件一一安裝回去,恢復成一個完整的收音機。
調了調聲音,震天響,好了。
駱海說:“爺爺耳朵有點聾了。”所以總喜歡開很大聲音,而且根據自己的使用習慣,還總喜歡把駱海的手機聲音調大。
喬荊玉對他這一套拆裝流程格外佩服,他覺得駱海身上有一種獨特的氣質,像天橋底下手機貼膜的,特別不務正業。
他現在已經把駱海當成不愛上學、不務正業的問題少年了,甚至產生了一點恨鐵不成鋼的心理。
其實他一直到初中都不愛學習,說要去天橋底下貼膜去,步行街賣倉鼠去。可把他爸愁的不行,說自己一個高中校長,自己的兒子竟然考不上高中,多丟人啊。
現在喬荊玉跟他爸有了一樣的感覺,駱海這大好年華,真不應該家里蹲,至少不應該在這里收破爛兒修收音機。
當然,如果駱海很享受這樣的生活,那麼他尊重祝福他。
喬荊玉嘆了口氣,肚子也跟著響了。
不知不覺的,竟然看駱海修東西修了那麼久。他覺得駱海可以去開直播,就播沉浸式修東西,說不定能火呢。
駱海掏出老年機看時間,又轉頭看他,“你餓了?”
喬荊玉說:“有一點,我這箱子能修好嗎?”
駱海說:“缺零件,中午就用野山菌燉雞湯吧,爺爺想吃。”
喬荊玉不愛吃雞,但聽到爺爺想吃,就沒說什麼,他就少吃肉多喝湯吧。
駱海放下手里的東西,準備出門。
喬荊玉見他拿了把刀,嚇一跳,“ 你干嘛去?”
駱海晃了晃手里的刀,“進山抓只雞。
”
第7章 這我的雞
接近晌午的時間,天氣又熱又悶,喬荊玉懟著小風扇使勁吹,還是覺得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