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海給他膝蓋和指關節上的傷都用碘伏消毒,然后涂了藥,但沒包扎。
“夏天不包扎好得更快。”
“晚上睡覺小心點,別蹭到傷口。”
“膝蓋傷好得慢,可以每天用碘伏擦擦,保持傷口潔凈。”
“哦。”喬荊玉說,“謝謝。”
駱海沒說話,臨走丟下一句:“快點好起來。”
兩團傷口出現在那麼好看的一雙腿上,確實挺難看的。
第4章 不過分吧
駱海從屋里出來,走到院子里,就被村長喊住。
“不在這兒吃飯啊?”
駱海說:“我回家。”
村長想到他家里還有老人,也沒強留,“行吧,那你回家,吃完飯別忘了過來接人。”
“接什麼人?”
“你說接什麼人?不是跟你說了嘛,支教隊多來一個人,住宿安排不下,先住你那兒。”
駱海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回事兒,“行,知道了,我一會過來。”
陳文川吃完飯,進廚房給喬荊玉下了碗面條,村長老伴想幫忙,他都沒讓插手。
一碗清湯面,什麼也沒多放,只飄了幾朵蔥花,但聞著特香。
陳嘉都嫉妒了,到底誰是親兒子啊?要不是喬喬跟江叔喬姨長得像,他都要懷疑了。
陳文川看著喬荊玉吃面,用筷子夾著,一小綹一小綹地往嘴里送,這孩子吃飯真斯文,吃面條都能一點聲音不發出來。
就是太慢了。
他忍不住摸摸他的腦袋,“好吃嗎?這陽春面還是你爸爸教我的,以前我們住一個宿舍,有一回我生病,他就在宿舍里用酒精鍋,煮這個面給我吃。”
喬荊玉點點頭,“好吃,跟我爸爸做的一個味兒。”
他知道陳伯伯說的是大學時候,爸爸和陳伯伯是大學室友,后來一起保研到同一所學校,再后來,陳伯伯的導師生病提前退休,爸爸還引薦陳伯伯給自己導師,倆人就同在一個師門了。
爸爸和陳伯伯關系好,所以他們兩家關系也一直很好。
陳文川說:“來的時候,你爸爸跟我說,你愛吃這個。如果你胃口不好,就讓我煮陽春面給你吃,還要加一點醋。”
“他剛才還給我打電話,問你的情況呢。”
喬荊玉聞言一愣,眼珠子瞪得溜圓,“伯伯,你沒跟我爸說…說我今晚的事兒吧?”他可不想今晚發生的事被爸媽知道,好丟人。
“你不想讓他們知道?”
“不想!”
“那你不是要回家嗎?他們要是知道了,得連夜過來接你,這不是正合你意嗎?”陳文川有點激將的意思,“其實你爸爸也知道,你在這里待不住的,都等著你回去呢。”
“誰說我要回去了?”喬荊玉一聽這話,自尊心又回來了,想起來自己這是離家出走呢,當然不能輕易回去。
陳文川說:“那你不走了?”
其實就像江博臣說的,讓孩子跟著他進山,看看同齡的孩子都是什麼樣。陳文川是希望喬荊玉能在這里多待一陣子的,或許能培養一下獨立意識,這樣他也算不辜負好友的囑托。
喬荊玉堅定道:“不走了。”
主要是,他剛才看陳嘉他們在群里說,村里小學有公共廁所,能沖水的那種。
知道他連夜出逃的原因竟然是旱廁,陳文川簡直哭笑不得。
駱海吃完飯來村長家里接人。
走進院子發現,剛才在這里吃飯的那幾個人都不在,屋里只有陳教授和那個小卷毛。
他問村長:“誰跟我住?陳教授?”
村長努了努嘴,示意喬荊玉。
駱海驚詫,“他?”
村長說:“就是小喬,其他人我都有安排了,就小喬還沒安排。
”
駱海最討厭麻煩別人和被人麻煩,但喬荊玉一看就是個麻煩精。他還想再挽回一下,他廟小,裝不下喬荊玉這尊大佛。
村長把他拽到一邊,壓低聲音說:“我跟你說,小喬是咱們村兒的貴客,你得給我好好照顧著。”
駱海掙扎,“我……”
“他爸給咱們村小學捐五十臺電腦。”村長比了五根手指。
駱海:……行吧。
駱海:“你早說是他,我也騎個車過來呀。”現在喬荊玉膝蓋不能打彎,他總不能再把人背過去吧?
“你騎我的腳蹬三輪。”
陳文川把喬荊玉的行李箱放三輪車廂里,車廂里放了一個馬扎,給喬荊玉坐的,但喬荊玉腿疼,爬不進去,最后還是駱海抱進去的。
村長跟駱海囑咐:“天黑,騎慢點。”
“知道。”駱海高冷地回了一句,蹬著三輪走了。
喬荊玉撓了撓頭,一頭亂翹的卷毛似乎也在訴說著他的“頭大”,別扭地跟駱海說:“以后,還請多多關照。”
他真沒想到,要住駱海家啊。
駱海不冷不熱道:“別再連夜出逃就行。”
喬荊玉:……
就是說,咱能不能別提這茬了。
駱海家遠離人群,就住在山腳下。
他爺爺以前是獵戶,住在半山腰。后來政府扶貧來他們村,覺得老人帶著孩子住山上太危險,就讓他們搬出來,跟村里其他人家聚集在一起。但老頭山上住慣了,不肯搬離太遠,就在山腳下建了房子。
天太黑,喬荊玉看不太清周圍,只看到山腳下有個小院,亮著燈火,爬山虎爬滿了矮墻。附近就這一戶人家,就,還挺遺世獨立的。
進了院子,發現院子里還挺干凈,基本沒什麼雜物。
院里還種了一棵石榴樹,樹下擺了一張圓石桌,石桌上刻著棋盤,旁邊倆石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