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南鎮是終點站,全車廂的人都在這里下車。
喬荊玉背著書包,綴在人群最后下了車,慢吞吞拿了行李箱,中途還被人踩了一腳。
嶄新的白球鞋,多了一個灰印子,喬荊玉心疼得滴血,這是表哥送他的生日禮物,國內買不到,托朋友從國外寄來的,第一天穿就被人踩了…
“喬喬,快過來!這里涼快!”
陳嘉他們已經在路邊找了個陰涼地兒坐著了。
喬荊玉拖著行李箱走過去,他們一行人是個支教小隊,說是支教小隊,其實只有四個人,算上喬荊玉這個來湊熱鬧的編外人員,也才五個人。
陳嘉他爸陳文川是帶隊老師,除了陳嘉之外,還帶了兩個自己的學生,這倆學生跟陳嘉都是同班同學,今年大二。
他們這次的目的地是山南鎮下邊的一個村,好像叫觀云村。
一行人在大樹底下乘涼,喬荊玉坐在行李箱上喝水,順便打量這個小鎮,簡直就是臟亂差,到處都是灰撲撲的小餐館小商店,比他以前見過的城中村都要差,哪有一點青山綠水的樣子?
鎮上都是這個鬼樣子,難以想象他們要去的觀云村是個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
陳文川剛給村長通了電話,村長說親自來接他們,現在已經在路上了,讓他們千萬別上路邊的黑車。
喬荊玉往路邊看了一眼,就這破地方,還有黑車?他只看見不遠處停了幾輛三蹦子。
正尋思著,三蹦子駕駛艙里下來幾個人,沖他們走過來了,個個都是勞改頭的光膀子壯漢,其中有一個人與喬荊玉對視了一眼,喬荊玉本能覺得對方不是善茬,同時懷疑他們是怎麼做到發型一致的,難不成是一個監獄里出來的?
陳文川他們也看見這伙人是沖他們來的,一時有些懵,小聲嘀咕道:“什麼情況?”
一個學生說:“總不會是打劫吧?”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繃起來。
轉眼間,幾個壯漢已將他們圍住。
領頭的壯漢是個啤酒肚,脖子里盤著一根掉色的大金鏈子,笑嘻嘻地湊到喬荊玉跟前,“小帥哥,你們去哪兒啊?坐車嗎?”說著就要上來拎他的箱子。
喬荊玉哪里見過這陣仗,他從來沒跟這種人打過交道,以至于沒做出什麼反應。
陳嘉比他大三歲,已經是一個成年人的模樣,立刻戒備地擋在他跟前,客氣道:“不用了,謝謝。”
同行的其他人也意識到,原來這是黑車。他們人生地不熟的,不想惹事,再說了,對方太壯,他們也惹不起。
陳文川也連忙說道:“不用了,謝謝了,我們有人接。”
他語氣很客氣,也提醒對方他們是有人來接的,幫手馬上就到。
但這群人一點離開的意思沒有,反而一再往他們行李跟前湊。
盤金鏈子的說:“這大熱天的,還等什麼人接啊,坐我們的車走吧,哪里都能送到。”
其他壯漢也跟著附和:“就是嘞,看你們人多,給你們算便宜點怎麼樣?”
陳嘉問:“便宜點是多少錢?”
金鏈子:“一人三百!”
三百?那他們五個人就是一千五!喬荊玉這輩子沒這麼無語過,怎麼不去搶啊?很明顯,這群人就是看他們外地來的,想宰一筆。
陳嘉本想著破財免災,省得惹麻煩,沒想到他們真敢獅子大張口。
兩撥人正僵持,路邊響起一道急促尖銳的剎車聲——一輛機動三輪停住了。
車上下來一老一少,手里各拿一把鐵鍬,老大爺邊往這兒走,嘴里還厲聲說著方言,聽著像是罵人,少年人則操起來鐵鍬就往黑車壯漢們身上招呼。
什麼情況啊這是?
喬荊玉還沒反應過來,就被陳嘉拉著一個“退!退!退!”的大動作,一直退到遠離戰場。
他連忙拿出手機想報警,卻被陳嘉連聲的“臥槽”打斷,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也跟著睜大眼睛,嘴巴張成小小的O型。
太帥了。
白衣黑褲的男生身材頎長,身手利落,一打五,都不叫斗毆,就是單方面毆打幾個壯漢。
陳嘉和他兩個同學想過去幫忙,都沒插上手。
五個壯漢就全倒了,躺在地上呲牙咧嘴,吱哇亂叫,大金鏈子似乎傷得最重,因為他叫聲最慘。合著都是虛胖。
嘻嘻,活該!讓你搶我箱子!
喬荊玉用手機錄像,喜滋滋地拉近鏡頭,準備給大豬頭一個特寫。鏡頭中心站著的人突然轉過頭,朝他看了一眼,對方黑發凌亂,眉眼鋒利,輕蹙的眉心流露出幾分不耐,顯得眼神分外凌厲。
隔著手機屏幕,喬荊玉都能感受到那一記眼刀冷颼颼的。他手一抖,咔嚓截下一張特寫,心虛地放下手機。
對方沒再看他,大步走到三輪跟前,把鐵鍬往車廂一扔,卸下來一輛自行車,風馳電掣地騎走了。
第2章 溜了溜了
喬荊玉望著那個男生離開的方向,眼神里流露出天然的崇拜感。
他出生的時候不順利,還有先天性的心臟問題,雖然后來治好了,但他小時候身體很差,長大后也經常生病,身體發育也遲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