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肆沒準備掩飾:“大學的時候。”
那大概是他覺得最好的時候,小少爺活潑潑的,能跑能跳,被逗弄狠了就會炸毛,偶爾還會撒嬌,和后面冷冰冰的人一點也不一樣。
心臟驟然停跳,封肆幾乎貪婪地望著面前的人:“我從大學起就知道,我喜歡魚魚。”
也或許更早。
那麼早?
偽裝得這麼好嗎?連聰明如魚魚都沒看出來,小少爺臭屁地想。
明明大學時候對自己可惡劣了!!
這句話可不是空穴來風,那大概是高二,俞魚去京都大學給俞川送資料,路程太遠,他到的時候已經太陽偏西,把京都大學籠罩在橘黃里。
校門口的保安昏昏欲睡,大概看他長得漂亮顯小,又沒什麼威脅,俞魚沒多受阻攔就進了學校。
但京都大學太大,俞魚剛剛拒絕俞川的迎接要求,下一秒就光榮迷路,繞來繞去,繞到了一間空教室。
也不算是空教室,至少桌上坐著一個人,他懷里抱著一個吉他,微微低著頭撥弄,伴隨著低沉的哼唱,悠揚悅耳的聲音就這麼傳入俞魚耳朵。
小少爺覺得好聽,于是扒著后門偷聽。
但不知道是不是對方太過于敏銳,那雙手突然停下來,吉他也被主人隨意放在桌上,俞魚疑惑地抬頭,然后便撞進對方黑漆漆的眼底。
像被怪物盯上,俞魚心里一顫,頭皮發麻。
他張張口想道歉,結果話還沒說出來,吉他的主人居高臨下地睨著他,薄緋色的唇微微張合,冷冷道:“滾出去。”
從沒被人這麼對待過的俞魚也來了脾氣,他又不是故意偷聽的,怎麼這人脾氣這麼壞?!
他非但不走,還要堂而皇之進去坐下,比的就是誰臉皮更厚!
封肆沒想到隨意找個地方練歌也能被人碰到,收拾東西就想走,沒想到那人突然進來,橘子落日一下子打到那張臉上,露出他及其熟悉的眉眼。
漂亮的,鮮活的,鼓著腮幫子滿臉不開心。
封肆指尖顫動,隨即平靜地挪開視線,他不再要走,抱著吉他坐回去:“你叫什麼名字?”
俞魚當然不可能告訴對方,他齜了齜牙,兇巴巴像只要咬人的小狗:“關你什麼事!”
他才不會給這種人好臉色。
封肆于是不再開口,只是撥弄起吉他繼續哼唱,全當沒有俞魚的存在。
或許是氛圍太好,或許是這個沒禮貌又惡劣的人長相太過于驚艷,又或許是他唱得真的好聽,俞魚還真覺得對方除了脾氣臭了些,其他都還挺好的。
封肆忍耐著小少爺過分炙熱的視線,最后又練了兩遍后就停下手:“天要黑了,你不走嗎?”
俞魚還是鼓著腮幫子不理他。
封肆覺得仁至義盡,裝好吉他要離開,在要踏出教室的時候,他聽到身后小少爺的詢問:“這首歌叫什麼名字?”
俞魚羞惱地捏捏耳尖,有些不好意思,但他又確實很喜歡這首歌。
哼,既然不耐煩唱給自己聽,那他就去搜索來聽!
“沒有名字。”
這只是他隨手瞎寫的曲子,本意是想簽個小公司進娛樂圈算了,但現在……他又覺得索然無味,連同自己的想法也變得可笑。
“……啊?”俞魚沒懂。
什麼叫沒有名字。
封肆驀地笑了下:“這首歌送你了,你可以給它取個名字。
”
說完,男生踏出教室,消失在昏暗的走廊。
但這不是最過分的,更過分的是封肆說自己活不長。
得知那沒禮貌的家伙是哥哥的好友后,俞魚一度很懷疑男生交友的水準,在幾天后的第二次見面,他更是堅定了自己的念頭。
那是高三,俞魚被學校里一個男生糾纏,他拒絕過很多次,但對方就是不放棄,他沒辦法,干脆求助俞川。
但他沒想到男生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后跟著高大俊美的封肆,男人懶散地站在俞川身后,墨色眼直勾勾看著漂亮的小少爺,薄唇微翹,吐出一句刻薄的話來。
——“你弟弟活不長。”
本來被不喜歡的人糾纏就煩,好不容易等來哥哥的看望,好心情還被男人攪了個稀碎,俞魚把手里的書砸在那張過分俊美的臉上,氣得炸毛:“呸呸呸,肯定比你活得更長!”
不過好處是那個糾纏他的男生從此夾著尾巴做人,壞處是放假太早的男大學生開始頻繁出入俞家,顯然把這里當成了第二個家。
最可氣的是不止哥哥,連爸爸媽媽都被封肆哄得團團轉,以為惡劣的男人當真是什麼絕世小白花。
可惡可惡,豈有此理!!
不過,俞魚最后還是喜歡上了這個性格惡劣的家伙,也記住了他只唱過三遍的歌。
經年念念不忘。
*
校慶發言不外乎是些體面話,俞魚不覺得緊張,他靠在封肆懷里補覺,理直氣壯地做貼貼怪。
一直等到快到他發言,他才睡眼惺忪地直起腰。
封肆給他壓平睡翹的頭發,又給他整理衣領,最后低頭親親他的腮幫子,笑道:“去吧。
”
如果說學生時代的封肆要的是把小玫瑰養在家里只有自己能看到,那現在的封肆就要小玫瑰綻放,讓所有人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