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得稍微早了些，校慶還沒開始，校園里人也不多, 只有三兩個早起的小情侶在校園里瞎轉悠，牽著手黏黏糊糊。

　　俞魚心里一動，扯扯封肆的袖子, 踮起腳在他耳邊輕聲詢問：“哥哥，要是我們學生時代就在一起了會怎麼樣呀？”

　　是不是也會像面前的小情侶一樣特意早來，就為了能和對方牽著手多黏在一起, 然后背著老師暗戳戳談戀愛？

　　哇呀, 想想就好刺激！

　　封肆沒急著開口, 他翹著唇角看著小少爺漂亮的眉眼，與對方十指相扣的手指腹微微摩挲著小少爺的指縫, 配合著他的腳步慢悠悠往前走。

　　會怎麼樣？

　　如果真那樣的話，小少爺的日子不會太好過的，他想。

　　學生時代的封肆是沒得到過愛，長滿獠牙和刺的狗，兇惡狠戾的，如果真的得到了小少爺的青睞，那麼他肯定會發瘋。

　　他們會在人聲鼎沸的校園里牽手，擁抱，背著所有人偷偷接吻，上床，他不會因為俞魚的哭喊停下來，反而會更加過分，讓漂亮的小少爺變成自己的所有物，渾身沾滿自己的味道，從而免受其他狗崽子的覬覦。

　　啊，學校里的器材室就是好地方，或者那廢棄的化學實驗室，再不濟就是學校背后那片樹林，他會強迫小少爺伏地身段，翹起屁股被自己作弄，然后惡劣地讓對方一直含著骯臟的東西。

　　他們也會考上同一所大學，然后畢業就結婚，然后一直一直在一起。

　　但這話封肆并不準備說，他不想嚇到好不容易在自己這棵枯枝上停留的小漂亮。

　　而得不到他的回答的俞魚也不生氣，他活潑潑地探頭探腦四處張望，好像那話就是隨口一問，并不放在心上。

　　哼，反正學生時候的封肆對他兇巴巴的，看起來就不像是會談戀愛的家伙。

　　踢踢路上的落葉，俞魚很快又被其他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是二中的榮譽墻。

　　這似乎是每個學校的約定俗成，他們會專門留出一面紅墻，然后把優秀畢業生和優秀學生全部張貼上去，期望以此激發學生的斗志，二中也一樣。

　　小少爺本來是想找到自己好臭屁地炫耀自己的聰明才智，沒想到短暫的視線梭巡后，他在上面看到了封肆的臉。

　　高中生封肆眉眼尚且青澀，額發稍長顯得陰郁，穿著校服，抿著唇，眉眼間全是厭煩和不耐。

　　俞魚戳戳墻上那張照片，興奮得眼神亮晶晶的：“哥哥也是二中畢業的嗎？”

　　說來有點不好意思，但俞魚確實不知道封肆也是二中畢業的，還僅僅只比自己大三個年級，他初三的時候這個人剛剛好高三。

　　封肆視線從那張照片上滑過，最后定在小少爺白凈漂亮的臉上：“似乎是這樣。”

　　他對學校的印象其實并不深，只記得校門口有家黑網吧，他放學就會去那里當網管賺錢，高三的某天下午，他在那里第一次見到俞魚。

　　漂亮的小少爺和臟亂差的網吧格格不入，背著包穿著校服站在門口，年齡不大，俏生生的像棵不諳世事的小白楊。

　　他沒進門，鼓著腮幫子喊門里面把鍵盤按得噼里啪啦的人：“俞川，我數到三你再不出來我就喊媽媽來逮你！”

　　俞川，封肆記得的，是他們班那個混得很開的富二代，學生會主席，也是現在就坐在網吧的某處翹著二郎腿打游戲的不良少年。

　　熟練地給人登記身份證開機，封肆余光一直注視著太陽底下的人。

　　很白凈漂亮，左臉上有顆小痣，耳朵也輪廓長得好，耳垂飽滿紅潤，頸側線條流暢，沿著瘦削的肩頭沒入二中初中部的藍白襯衫里。

　　封肆微微直起腰，想著如果俞川不出來，眼前漂亮的小家伙多久會放棄。

　　畢竟，夏季的太陽可一點也不溫柔。

　　但俞川不可能不會出來，男生在俞魚喊出那句話后就有了反應，他摘掉耳機趕緊跳幾下抖掉身上沾染的煙味，拎著包三秒不到就鉆出去。

　　緊張得跟個什麼一樣。

　　封肆目光追著人出去，卻又在俞川熟練接過小漂亮書包那刻平靜地收回來，收了錢去關機子。

　　不過是一個平常的天氣，一次平常的遇見，那時候的封肆并不認為自己這種人會和豪門俞家小少爺扯上不該有的關系。

　　手指被捏了捏，封肆被拉回神，俞魚指著墻上自己的照片，臭屁地揚起漂亮的臉蛋兒：“看，我也在墻上！”

　　小少爺可不是只靠哥哥投資學校的小學渣，而是有真本領的！

　　封肆好笑地捏捏他的腮幫子，就算手被對方很快拍開也不惱，他墨色眼底含著點笑意，真心實意夸贊道：“魚魚真棒。”

　　確實是很棒，小少爺自小身體不好，隔三差五就得進醫院，在學校的時間不多，但即使是這樣，他也能憑借自己考上京都最好的大學。

　　說起來，他也算是小少爺的學長。

　　俞魚顯然也想到了這事，他哼哼唧唧不再把目光放到紅墻上，而是揉揉自己的腮幫子：“哥哥是什麼時候喜歡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