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聿白聽到了他的碎碎念,眉眼稍稍松動,眼底閃過一絲愉悅。
“可以。”
他唇線上挑:“只要嫂嫂覺得沒關系,我自然就可以。”
……
江聿白的臥房離廚房有幾分鐘的距離,要穿過一條走廊,路上沒有燈。
頭頂悶雷碾過,連房子都在震動,俞魚怕自己摔倒,又怕江聿白臨時反口,于是偷偷摸摸抓住他的衣擺,就這麼亦趨亦步跟著對方。
他動作小心謹慎,以為江聿白沒發現,心里喜滋滋的,沒想到下一秒就一頭撞到男人梆硬的肩胛骨。
“嗚……”鼻子好痛。
俞魚揉著刺痛的鼻梁,生理性淚水迅速溢滿眼眶,連說話聲音都在抖:“你干嘛突然停下來?”
話說完又怕自己理直氣壯地質問崩了人設,他又軟乎乎補了一句:“小叔……怎麼了嗎?”
江聿白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假裝沒發現他的小動作:“到了。”
“啊?”
這麼快!
吧嗒一聲,江聿白把燈打開。
他屋子里布置簡陋,一個木衣柜,一張床,木桌上擺放著幾本書,旁邊有個支棱著個極具時代感的臺燈。
俞魚眨巴眨巴眼看著那張唯一的床,心里還真有點即將“亂.l”的羞恥。
“嫂嫂,”男人側身讓他進屋,眸光晦澀嚇人,“你當真不怕?”
怕?
俞魚當然怕。
他在心里撇撇嘴,只希望待會江聿白就算要把他丟出去也輕些,他這身子骨可經不起年輕人的折騰。
相比于他的戰戰兢兢,003卻是快樂得緊,小系統搓搓手,眼神亮晶晶:【魚魚別怕,沖他媽的!】
哪怕只漲一點厭惡值,他們都贏了!
有003兜底,俞魚士氣大漲,他悄悄握手,學著小系統的語氣:沖他媽的!
勇敢魚魚,不怕困難和主角!!
把小嫂嫂帶回屋的時候,江聿白走到一邊拆了瓶礦泉水。
水溫冰涼,很好地壓下腦子里不該有的躁動,他喉結滾動吞咽著水,墨色雙眼卻直勾勾盯著漂亮嫂嫂瞧,似乎要看看小笨蛋接下來會怎麼做。
頂著這樣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并不好受,俞魚后背寒毛卓豎,像小機械人一樣卡巴卡巴挪到男人的床上,然后小媳婦樣乖乖坐好。
太乖了,也十足溫順。
要是這里燃上一對紅燭,小嫂嫂頭頂上再多一個紅蓋頭,那這里就是他們的婚禮。
婚禮?
江聿白終于收回視線,他放下手里的礦泉水,支著長腿半倚在桌邊揉著酸痛的眉心。
瘋了。
他想。
他居然已經覬覦起了大哥的沖喜小丈夫,自己的寡嫂,甚至希望娶了他的人不是那已喪的大哥而是自己。
真真是瘋了。
一直偷偷觀察著男人的俞魚見他面色不虞,心里頓時一喜,他輕輕吸吸鼻尖,一副怯生生的模樣招呼著對方:“小叔,不過來睡嗎?”
江聿白思緒被他擾亂,不得不停下來。
小嫂嫂似乎有點驚慌,水潤潤的眼眨巴眨巴就是不敢看他,因為剛剛被撞到,挺翹的鼻尖上還有點紅:“已經很晚啦。”
你不困嗎?你不困但是漂亮魚魚要困死啦,本來就沒睡好,嗚……
他不開心地鼓著腮幫子偷偷在心里罵人,只覺得江聿白格外啰嗦。
“只有一張床。”江聿白好心提醒笨笨的小嫂嫂。
就是要一張床才好呢。
俞魚在心里哼哼唧唧,燈光下的臉頰酡紅,他用漂亮的貝齒輕輕咬著下唇,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小叔……”
江聿白呼吸重了些,安靜等他說話。
“你打地鋪好不好呀?”
“……”
江聿白幾乎被氣笑——被霸占了床榻不說,自己現在還不能和漂亮小嫂嫂蓋一床被子,還得在這個雷雨夜打地鋪?!
這哪里是笨蛋小嫂嫂,明明是個小壞蛋。
似乎是看出男人的不情愿,俞魚心里快活,旋即可憐巴巴抓著床單,有點理直氣壯那味兒:“小叔……我們不能不守禮,我是你嫂嫂呀。”
他現在倒是知道自己是男人的嫂嫂了,當初拐騙對方把他帶進屋那刻可不是這麼說的。
江聿白挑挑眉,心里那點事就瞬間沒了糾結的必要,反倒有點沒能“睡到”漂亮小嫂嫂的遺憾。
“嫂嫂說得對。”他低笑一聲,啞著嗓子一字一句:“我們得守禮數。”
“……”
*
江聿白還是打了地鋪。
俞魚就坐在床上看著他上下忙活。
雷雨夜就這麼睡地上當然不行,起碼得有點墊底的東西,好在家里還存著舊床板,江聿白干脆全弄過來,然后往上面搭一床被褥,就這麼將就睡了。
燈隨著男人的躺下被暗滅,俞魚輕輕翻了個身。
他篤定這樣主角肯定會嫌棄他放蕩又多事麻煩的,說不定能賺不少厭惡值,可是當四周安靜下來后,一問003才知道厭惡值是一分沒漲。
或許是還沒能觸碰到男人的底線,所以不足以讓對方對他產生厭惡。
“好難呀。”他小小聲吐槽,“怎麼軟硬不吃呢,就不能嗖一下漲好多好多厭惡值嘛?”
他嘆了口氣,干脆閉上眼睡覺。
這里是江聿白的領地,哪里都是他的痕跡,就連床榻間也滿是男人身淺淡的木質香氣,裹著被子,就像被男人抱在懷里一樣,讓俞魚渾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