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魚吸吸鼻尖,睜著濕漉漉的眼看著江聿白,桃紅色的唇咬得發白,半晌,他蒼白地搖搖頭:“我……我想送送他,送他最后一程。”
江聿白眼底的笑意淡了些:“嫂嫂和哥哥感情真好。”
……
出殯這日,俞魚必須抬著那遺像一路跪到墓地,他膝蓋都快斷掉,邊咬牙邊感嘆自己為了這破任務犧牲太多。
003探頭,有些心態兢兢業業的小宿主:【魚魚要開痛覺屏蔽嗎?】
只要開了就可以不用忍受這麼漫長的出殯禮,小宿主也能輕松不少。
俞魚搖搖頭:“不開。”
他現在不但要跪,還得跪用力些。
003雖然不懂,但還是聽話的沒再多勸,畢竟,它的小宿主是個很有主見的人。
江聿白跟在俞魚身后,他對這養兄沒感情,自然也不會跪,只不過看著那瘦削的人忍著痛苦,滿臉蒼白地跪滿全程,他心里就不是滋味。
江老大是救了他的命?
怎麼這般掏心掏肺!
俞魚察覺到江聿白放在他身上的視線,不由抹抹淚,把自己裝得更可憐。
他可明白這種大佬的心思,和哥哥一樣,他們這種人見多了風風雨雨,最討厭的就是他這種白蓮花啦!
說不定還在心里嫌棄自己嬌氣呢。
不過這就是俞魚要的,他跳上跳下感謝幫襯的鄉親,又在江老大墓前呆呆坐了好一會,這才給他燒紙燃香,低聲說了幾句話,最后才轉身離開。
他沒管江聿白,一個人踉踉蹌蹌地走在前頭,把一個“失魂落魄”“肝腸寸斷”表現得淋漓盡致。
恰巧這時候在下雨,小嫂子傻乎乎不知道躲,身上很快就被淋濕,薄軟的肩頭被濕淋淋的衣服勾勒得一覽無余。
江聿白抬腳跟上去,他不喜歡小嫂子為了一個根本稱不上丈夫的人失魂落魄,是以話里話外就帶了其他味道。
“嫂嫂和大哥感情真好,你喜歡大哥?”
當然不喜歡呀,人都沒見過呢。
俞魚眼睫顫動,抖落上面的水珠,圓乎乎的眼睛黑而濕,他吸吸鼻尖,沒答話。
江聿白指尖微顫:“嫂嫂為什麼會嫁給大哥?”
這次小嫂嫂有了反應,他開始掉眼淚,手指捏著衣角,顯得有些局促:“家里……家里不好,我怕自己餓死……他,他給了我家。”
雖然心里早有猜測,但這話從小嫂嫂嘴里說出來到底是不一樣。
江聿白垂眸看他,從他那過分蒼白漂亮的眉眼一路下滑,然后到他那瘦削的肩頭,薄軟而粉的胸膛,最后是那細細的腰。
不知懷了哪樣心思,他問道:“做過嗎?”
俞魚是真沒聽懂:“啊?”
做什麼?
可惜江聿白低笑一聲沒過多解釋,他脫掉身上的外套搭在俞魚的肩頭,接著把打濕的人打橫抱起,竟是直接抱回了家。
俞魚這幾日為了維持人設是真的沒睡好,這甫一落入溫熱的胸膛,所有的困意都在瞬間襲來。
他勾住江聿白的脖頸,沒多久就縮在他懷里睡過去。
等俞魚有意識的時候江聿白剛剛抱著他踏入家門,周圍很安靜,人也全都走光,于是俞魚便沒著急睜眼,反而像夢囈般用臉頰蹭蹭男人的胸膛:“嗚……”
江聿白被他蹭得渾身一僵。
他這人常年健身又自律,小嫂子又輕,抱回來連氣都不喘——本該是這樣。但小家伙偏偏像貓兒一樣蹭了蹭他,讓他瞬間亂了呼吸。
“嫂嫂,”他叫懷里裝睡的人,“到了。”
這時候俞魚再不醒就太假了,他眼睫微微顫動,然后睜開眼,像是才反應過來一樣,紅著臉慌忙跳下江聿白的懷抱,有些羞惱地道歉:“對……對不起。”
懷里驟然一空,冷風就灌進袖口和衣領,江聿白手指蜷縮:“嫂嫂怕我?”
這話顯然就嚇到他那漂亮得過分的小嫂嫂,對方低頭看著腳尖,絞著手指有些軟軟地解釋:“沒有。”
雖然這話可信度不高,但江聿白仍感到些許愉悅。
但他這人慣會隱忍,那點子高興便沒露餡,面上仍舊是那副清冷淡漠的模樣,看起來很唬人。
俞魚見他沒追問,心里松了口氣。
江家實在太空了,老爺子的咳嗽隔著院落傳過來,偶爾伴隨著兩句哀嘆。
俞魚似乎對這事感到羞赧,不敢抬頭看江聿白,只伸手指指房門,慌慌張張轉身要走。
但他跪了太久,雙膝早就刺痛得厲害,沒走兩步腳下就一個踉蹌,要不是被江聿白環住腰勾回來,怕是這會已經重重磕在地上。
“謝……謝謝小叔。”他后怕地開口,聲音里夾雜著哭腔。
江聿白實在無法想象這嬌氣又柔弱的小嫂嫂往后的日子,他人這般漂亮,身邊又沒有人,要是讓那些心懷不軌之徒盯上,怕是只有挨欺負的份。
想到懷里的人或許會遭到別人的覬覦,江聿白有些不悅地皺眉。
“膝蓋痛?”他問。
俞魚怯生生點頭,抽搭著鼻尖抹淚:“跪,跪了好久。”
他這麼瘦削的人,又沒吃過苦,操持“丈夫”的喪事七天,又跪又哭又守喪,怕是早就熬不住了。
心里一緊,江聿白掐著俞魚的腰把他抱到椅子上坐下,接著蹲下身把他褲腿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