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傷口沾到熱水后鉆心的痛,容策咬緊牙關強忍,湯池邊,他的小師兄收回腳,像小倉鼠一樣給他翻找新道袍。
湯池霧氣騰騰,容策就這般看著自己漂亮的小師兄忙里忙外,眼底閃過一絲愉悅。
他喜歡這種感覺,他的小師兄對他心軟對他好,是個會擔心他死,不顧自身安危來救他的小笨蛋。
“你看我作甚?”俞魚逮住偷看自己的主角,鼓著腮幫子一臉不高興,“你動作快些,我心情不好,說不定待會就把你丟到后山水潭去。”
容策順從地垂眸:“弟子記下了。”
見主角這般乖順,俞魚心放下大半。
容策雖然笨,但看起來是真的知道錯了,以后說不定也會惜命些,這樣很好,漂亮魚魚很滿意!
無極峰清冷,沒多少人氣,俞魚后知后覺感到孤獨,他坐在院子里戳戳已經冷掉的飯菜,托著腮幫子想事情。
在他把容策丟進湯池的時候,003說為了保證任務的完成,他不能對主角心軟,不然它怕第四個世界和先前一樣失敗。
如果再次失敗,他就還得進入下一個小世界,這樣循環著,直到他能得到主角的百分百厭惡值。
看起來是個死胡同。
俞魚吐出一口氣,放下手里的筷子。
也不全是心軟,他怕的是容策被那水潭的冷水搞死了,畢竟他有傷,萬一又在后山遇到了妖,那鐵定得玩完。
主角一玩完,他和小系統也得跟著玩完。
他不要那樣。
不知過了多久,俞魚身邊坐下一個人,少年發尖帶著濕氣,道袍穿得并不規整,領口大了,能窺見半截胸膛。
“師兄。”
容策的臉被熱氣熏紅,垂著眸像極了聽訓的大狗,俞魚手指一顫,覺得連心跳都漏了一拍。
小師兄不適應這種突如其來的變化,紅著耳尖掙扎著要逃跑,容策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手腕,小狗般低頭蹭蹭他的手背。
“師兄說的我都會聽,”他給自己的小師兄保證,“我會珍惜自己的命。”
因為這第二次生命是你賦予我的。
手背觸感濕熱,俞魚不適應地抽回手。
他像只被戳穿外殼的小蝸牛,又軟又乖,腦子里又笨笨的沒什麼話術,只能縮縮手指小聲哼唧:“你知道就好。”
頓了頓,他又問道:“你怎麼會去萬妖林?”
按理說砍柴也是后山,斷不會去那禁地,容策區區一筑基修士,也不知道打哪里借來的膽。
“弟子……”想到那三人,容策眼底閃過一絲厭煩。
劍宗不只有內門弟子,也有大把外門弟子,他們要想成為內門弟子,往往需要磨練和選拔,只有資質好的那批才能成為直系。
本來如此,但容策的存在打破了這微妙的平衡,一個狗崽子居然可以不用磨練選拔直接當上內門弟子,還和宗門大師兄住在一處,惹得無數外門弟子嫉恨。
在這其中,有三人最是恨他。
他們都是筑基修士,是最有望成為內門弟子的人選,又都仰慕著風姿卓越的小師兄,對容策這個撿了大便宜的小師弟的恨意只多不少。
這次聽聞他回來挨了打,但被師兄求了情,都心里不滿,故而挑著他砍柴的時間把他丟到了萬妖林。
但他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小師兄,他想自己解決,他不能讓他的小師兄為了自己背上他人的閑言碎語。
他的沉默讓俞魚更加不安:“你支支吾吾作甚?有什麼邊便說。”
別真是被人給害啦!
容策微不可查地翹起唇角:“是弟子自己迷了路。”
這話擱哪個劍宗弟子身上都是不信的,后山離萬妖林不說十萬八千里,但不御劍是根本不可能自己走進去的,何況還是容策這種至今沒有劍的筑基修士。
但是他的小師兄很笨,說什麼都信。
容策墨色的眸子直勾勾盯著他,就看小師兄先是皺著眉頭想了會,然后露出恍然的樣子。
俞魚撇撇嘴,然后小聲罵對方:“真笨!”
砍個柴都會迷路,再也找不到比他更笨的主角了。
容策對小師兄的話照單全收,他低低嗯了一聲,墨色眼里滿是愉悅。
確實很笨。
既然如此,俞魚也不再多問,他招呼容策在另一邊坐下,把冷掉的飯菜放到他面前:“吃。”
劍宗伙食不錯,就算是冷掉的飯菜也足夠豐盛,容策不敢違抗小師兄,只能依言抬起碗挑了些素菜吃。
他不受待見慣了,沒吃過什麼好東西,就算這菜入口冷膩冰涼,但也不難入口。
俞魚注意到他只挑了些小白菜吃,圓乎乎的眼眨巴眨巴,心里又有了壞主意。
他夾了塊肉到容策碗里,果不其然看到對方一愣,心里的小惡魔拿著鋼叉嘎嘎樂,俞魚面上卻是不高興:“怎麼,不喜歡?”
容策垂眸,淡聲回答:“不是不喜。”
只是以前餓得要死的時候吃過生肉,那副茹毛飲血般的模樣讓他現在想起還隱隱作嘔。
看到對方這幅模樣,俞魚可不相信容策會喜歡吃肉。
他眼睛亮晶晶的,興奮得臉頰酡紅:“那便好。”
只要容策討厭的話,那就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