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拉過那師弟:“為何發怒?”
師弟叫玄之,他心里為俞魚觸碰自己而高興,連解釋的聲音都在顫抖:“浮云鎮習俗:母殯,其子應攜妻燒紙。”
意思是,母親去世,兒子要帶著妻子給她燒紙,剛剛俞魚的做法,就是要當容策的道侶。
小反派一心憐愛十六歲的少年郎,沒想到會鬧出那麼大的烏龍,他捏捏發燙的耳尖,抱著佩劍理直氣壯命令容策:“你快點。”
話落,003叮咚一聲:【主角厭惡值62。】
果然初始厭惡值高就是好呀,隨隨便便就完成了大半。
俞魚心里美滋滋,他拍拍玄之的肩,越過對方復又在容策身邊蹲下,對方抬眼瞧他,又看了眼他身后的弟子,沒吭聲。
等到天色黑下來,俞魚干脆帶著弟子們就宿在容策家里。
在入夜時分,玄之來找俞魚,對方神色慌亂:“師兄,你聽我說,有家伙混入我們中了,我不知道那家伙是誰,你晚上的時候千萬要小心。”
頓了頓,他紅著臉提議:“若你不嫌棄,師弟可以陪榻。”
“……不要。”
玄之神色遺憾:“那師兄你注意安全,弟子今晚不會睡,若那東西動手,我即刻阻止。”
俞魚點頭,再三保證自己會注意安全,玄之這才滿意,一步三回頭地回了自己屋子。
因為屋子有限,最后分來分去,俞魚單獨一間,弟子們一間,至于容策……似乎沒人管他有沒有地方睡。
他本人也不在乎,反正他在哪里都能睡著,以前和狗一樣睡在大街也是常有的事,他把洗腳水給俞魚端去,沉默著要走。
這時候,俞魚喊住他。
少年人不敢轉身:“師兄還有吩咐嗎?”
自然是有的,俞魚不想放過這個欺負主角的好機會。
“幫我脫鞋。”
容策眼底閃過一絲厭煩,他折身跪坐在俞魚面前,當真捏著他的腳要給他脫鞋。
雖然不想承認,但劍宗的大師兄卻是有一身好皮囊,哪怕是腳也比常人精致。
——腳踝細瘦伶仃,腳背白皙,隱約可以窺見上面的黛色,腳趾圓潤飽滿,覆著薄粉。不像是修士,倒像是誰家養尊處優的小少爺。
俞魚忍住羞赧,任由容策給他脫掉鞋襪,又把他的雙腳放到熱水里,對方指腹粗糙,動作摩挲間帶來癢意,俞魚條件反射地抽動小腿,帶起來的水濺了容策一臉。
“你……誰讓你離這麼近?”本著自己的反派人設,俞魚先把鍋甩給對方,他抬起漂亮的下巴,“這都是你自找的。”
反正都是容策的錯,漂亮魚魚不可能有錯!
容策伸手擦掉臉上的水漬,面色如常:“嗯,是我唐突了師兄。”
【叮,主角厭惡值65。】
“……”
好小子,嘴里道歉,心里瘋狂漲厭惡值是吧?
“師兄還有其他事嗎?”容策把俞魚的腳用布稠擦干放在榻上,抬頭詢問。
此時差不多快要二更天,離支線任務結束還有差不多一個時辰,他不能保證那家伙今晚上不會對其他弟子下手,心里焦慮的同時只知道不能放任容策去睡。
他藏不住心事,什麼都寫在那張臉上,容策墨色眼底閃過一絲疑惑,但又很快消弭:“師兄是在擔心那混入其他宗門弟子里的那家伙嗎?”
俞魚愣愣點頭:“你知道?”
“那家伙藏得并不好,弟子自然是知道的。”
他說得輕松,俞魚心里可一點也不平靜。
——連他金丹期修為都察覺不出來的家伙,在容策這個區區煉氣修士嘴里就成了“藏得并不好”。
可惡,這就是主角光環嗎?
心里這麼想,俞魚嘴里可不能這麼說,他把自己身邊的佩劍拿過來,接著遞給容策:“那你去殺了它。”
“師兄?”
對方既然能悄無聲息混入眾多筑基修士中不被發現,自然本領大,而自己只是一個煉氣修士,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殺得掉對方?
蘭澤之此舉,是為了讓他去死。
“怎麼,不愿意?”俞魚又問,他聽著腦海里叮當叮當上漲的厭惡值,心里快要樂開花,“我給了你落雪你還這般膽小作甚,難道你作為劍宗弟子連怎麼揮劍都不懂嗎?”
容策當然不知道。
他這六年間從未受過正統的訓練,更別提什麼功法秘籍和佩劍,連這煉氣期的修為都是誤打誤撞開竅的。
垂眸看著手里的落雪劍,容策眼底閃過厭煩,面色卻是淡薄:“弟子領令。”
同時,旁邊屋子驟然爆發出巨大聲響,有誰被破窗丟出,俞魚慌亂穿上鞋子,跟著容策出門查看。
被丟出窗的弟子無力地趴在地上,曲起手指想撐起身,但最終都是徒勞,他喉嚨里泄出將死的珂珂聲,努力把視線挪到俞魚身上,嘴唇無力動了動。
玄之和其他弟子也跳窗出來,他站在首位,佩劍上還有血跡,看到俞魚,他匆忙藏住染血的劍尖:“大師兄。”
“這是?”
“弟子今晚守夜,便假寐等他現身,這才抓到他。”說著,他拉過身后另一個滿頭是血的弟子,“大師兄你看,這都是那個妖物干的好事!”
其他弟子也恍若找到主心骨,都在給俞魚哭訴過程的恐怖,他們內心的害怕。
“師尊說這妖喜食人腦,要不是玄之師兄發現得早,我們都得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