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不好的時候暴雨如注,輕而易舉就能沖出些人體殘肢。
現在,有一人拖著個巨大的麻袋來到了這處著名的亂葬崗。
閃電撕裂漆黑的天幕,陡然照亮山地,站著那人穿著雨衣,戴著帽子,嚴實得根本看不清面容。
雨水順著帽檐滾落,啪嗒一聲砸在他腳邊的麻袋上,碎成兩半。
那人彎腰去拽麻袋,在草地上拽出一道血痕,雨水裹挾著腥臭的血液浸入泥土。
那人似乎有些嫌棄,于是蹲下身割開麻袋。
他從里面掏出一個鏟子,兀自找到一處空地開始挖。
這地方死人太多,他胸前的珠串有些發熱,燙得他不舒服,想了想,他手里動作快了些。
雷聲轟鳴,暴雨如注,沖刷著一切。
他終于挖出一個能塞下成年男性的大坑,低低哼笑一聲,站到麻袋邊,腳下用力。
沒想到麻袋被自己割裂太大,那人的尸體就這樣滾到坑里,那張俊美的臉盡數染上黃褐色的泥土。
“季宴禮,”他叫著男人的名字,語調得意,“你注定都不過我。”
響應一般,他胸前的珠串更熱,燙得他悶哼一聲。
不想再耽誤,他抓著鏟子站起來就要把這個在學術界名聲大噪的新貴埋葬,下一秒,他碰一聲倒地再沒了動靜。
不知道大雨究竟下了多久,躺在地上的人動了動。
俞魚吐出嘴里的水,拍拍腦袋站起來,手里的東西落地發出沉悶聲響,他才注意到自己在一個不知名的山上,這里到處都是鼓起的孤墳。
而他的面前就是一個大坑,里面躺著一個俊美但新鮮的尸體。
男人喉嚨被利器割開,血糊糊一片,高昂的西裝沾滿了泥土和血跡,現在身上還有蓋了一半的土。
殺他的人肯定很恨他,不然誰會用這麼殘忍的手法,用力得恨不得把男人整個腦袋割下來。
【是的,兇手很恨他。】003點頭回應。
“啊?”
【死者叫季宴禮,大學年輕的教授,兇手是他的新婚枕邊人,因為想獨占季宴禮的財產,干脆就下藥把人殺了。】
這是什麼見鬼的殺人理由啊?!
“這里殺人都這麼大膽嗎?”俞魚迷茫。
003笑出貓貓嘴:【是的哦,因為這個小時候法律不管用,這里是鬼怪的世界。】
【而且,】小系統接著拋下重磅炸彈,【魚魚你現在就是兇手反派,而這個死者,就是主角哦~】
“??”
雖然他連續失敗了兩個世界,但也不至于這麼恨他吧?一來就是兇手不說,主角還死了,最重要的是這里還遍地是鬼!!
QAQ
他現在反悔行嗎?
他不要這麼刺激的小世界!
003叮囑完俞魚,又哼哧哧給自家小宿主傳輸劇情:【魚魚別怕,33一直在!!】
但是小系統的安慰并不能安慰俞魚,他抓著鏟子的手在抖,在接收完劇情那刻更是恨不得暈過去。
如003所說,這是鬼怪的世界,這里隱藏著無數種類不一的鬼怪,法律約束不了誰,而他,這具身體的主人名叫司桐,是s大的副教授。
正教授就是現在坑里躺的這位,男人叫季宴禮,家世好有有錢,腦子精明,創造出不少理論,是學術界新貴。
當然,也是司桐的丈夫。
兩人沒什麼夫夫之實,季宴禮答應結婚完全是因為想有個名頭擋住外面那些催促,好安心學術研究。
而司桐則想得更簡單——他就是要季宴禮死,然后好冠冕堂皇地霸占男人的財產。
如他所愿,他把季宴禮殺了,拿著刀狠狠割開他的脖子,結束了對方輝煌又短暫的一生。
不過,主角光環是強大的,季宴禮并沒有消失,而是化成了厲鬼,一步步蟄伏變強,最后成功報仇,把司桐撕成了碎片。
現在俞魚變成了司桐,也就是說,他以后得被主角撕成碎片!!
嗚,好變/態。
俞魚蹲下身,他吸吸鼻尖,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害怕,小小聲問003:“那我接下來要干什麼呀?”
【埋了主角!】
俞魚:QAQ。
果然好變/態。
……
俞魚回家的時候天已經大亮,有人認出他,探頭問他去了哪里,怎麼一身狼狽。
俞魚苦笑著搖頭,埋尸體的時候摔下坑這種事還是他一個人知道就好,只不過可惜了他脖子上那串珠子。
——不知道為什麼,一挨近季宴禮那珠串瞬間就斷了,珠子噼里啪啦砸坑里,他蹲下身摸了好久才找齊。
聽小系統說這珠串是原主特意去求的,能保佑鬼怪不近身,如今斷掉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希望別把什麼鬼怪帶回來。
推開家門,一股腥臭味道撲面而來,嬌氣的小少爺哪里經歷過這種情況,嚇得呆呆流眼淚,他紅著眼嗚嗚咽咽,但還是要認命地過去把地上的血跡處理干凈。
就在他拿著拖把拖地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關上,帶來一股涼意。
俞魚幾乎是汗毛直豎,他吸吸鼻尖,抬頭張望,但是什麼也沒有,家里空空蕩蕩的,陽光從玻璃窗探進來,在地板上留下一大塊光暈。
在客廳正中央有一張小木桌,桌上擺放著一張遺照,照片上男人俊美溫和,戴著無框眼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