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臨送一激動,差點又把手里正在清洗的鍋給摔出去,好在堪堪接住了。
寧折眼皮子跳了跳,心中默念“心平氣和”四個字,勉強擠出一個慘不忍睹的笑容。
心平氣和,對你我都好。
沒錯。
*
臨送手腳雖笨,但也能看得出是在努力適應。
那邊人手不夠了,他便立刻跑到哪邊幫忙。若是配料那邊缺了辣椒或是其他調料,他便立刻去庫房取;若是洗碗那兒缺了人手,他也不嫌累,直接擼袖子坐下就洗。
不論什麼累活臟活,他都一概不拒絕,只要別人喚了,便立刻去做,一點都不懈怠,更別說有偷懶的功夫了。而且不僅做,還做得認真,即便是幫著取辣椒之類的小物品,也會問清楚到底是哪種。
這樣過了幾日,不僅是后廚,就連辛直他們都喜歡上了臨送。
熱情干活,不會抱怨的人誰不愛呢!
“......”寧折看著手忙腳亂但在努力做好的臨送,心中那一處柔軟的地方突然動了動。
“若是切青菜,不必這麼大力,你把青菜當肉呢?”寧折見臨送切菜的力氣大得好像在搬石頭,忍不住提醒。
聞言,臨送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趁機偷看了寧折一眼,放松了手中的力道,青菜葉子切得“嘩嘩”直響。
寧折沉默了。
明明是很普通的切菜,他為什麼總覺得對方是在砍什麼東西呢??
“那小子挺勤奮的啊,讓他去哪兒幫忙就去哪兒幫忙。”這會兒前邊的菜已經上齊了沒什麼事兒要做,辛直就趁機對寧折打趣,“不過怎麼總感覺他的眼神好像漆在了你身上?”
“什麼?”寧折有些不明所以。
“就是啊,只要突然往那小子方向看,你就能抓到那小子在看你,跟做賊一樣。”辛直道,“他不會真的喜歡你吧?”
“說什麼鬼話?”寧折怒了一句,但還是忍不住突然朝臨送那邊看了一眼。
果然如辛直所說,突然一抬頭,就能抓到臨送在往這邊悄悄地看,對上寧折的眼神后,又像賊被抓住一樣慌張。
“......”不會是認真的吧?
鋪子里照常忙碌起來,后廚忙完了,寧折照常想去聽聽大家伙對這次味道的評價,便仍然去前邊幫忙。走到一半,他下意識往后廚那邊看,卻猛然想起今日臨送告假,怪不得今日像是少了些什麼。
想到這兒,寧折猛地反應過來,想那小子做什麼!
狠狠地薅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寧折這才重新抬起腳步過去。
“......聽聞狀元會被賞賜好幾千兩銀錢呢!”食客議論的聲音鉆進了寧折的耳朵里。
寧折停下腳步,擰著眉望過去。
“那只要考上了狀元,豈不是一輩子都不愁吃不愁穿了?”
“哎呦,何止是不愁吃不愁穿,還能有官位,一輩子享受呢!什麼大宅子丫鬟小妾,想要的都有!”
“那臨送那個窮小子豈不是真的變鳳凰了?”
“是啊,有這鳳凰不當......”
“......”
寧折離得不遠,這些話他聽得一清二楚。不知怎的,這些話明明不是說給他聽的,但一字一句都像是針對原先臨送對他的戲弄一樣。
有鳳凰不當,誰想在泥垢里邊滾爬?
所以,什麼沒錢吃飯,想要做工掙錢,都是假的。
戲弄他就這樣好玩嗎!
一股怒意迅速涌上腦袋,像是要從腦袋頂上澎涌而出,甚至眼前一黑,寧折差點沒站穩。
他想狠狠地去罵臨送一頓,但偏偏今日這人像是預知了什麼一般,竟躲著沒有來,而他又不知曉臨送的住處。
“我知曉他住哪兒。”莫文俞在后邊突然道。
寧折瞪著一雙眼睛詫異地轉過身,狐疑地盯著莫文俞。
“方才我都聽到了,去尋他好好說說。”莫文俞報了個地址,一開始他就料到會是這樣,讓臨送留些了自己住的位置,“這會兒鋪子也不是很忙,能處理得來,去吧。”
寧折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也沒有多去想莫文俞為什麼知道,同莫文俞和祝舒告假后,便氣勢洶洶地往臨送家去。
一旁的辛直見了,端著個木盤疑惑道:“他去哪兒?”瞧著像是要動手一樣。
莫文俞拍拍他的肩,樂道:“去教訓人。”
“......”辛直莫名覺得后背一涼。
*
“小生已有心儀之人,還請婆婆替小生婉拒。”臨送朝面前穿得紅艷的媒婆作揖,語氣禮貌但很是堅定。
“你這小伙子,有這樣好的婚事上門都想都不想就拒絕?”媒婆用扇子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今日她可是替鎮上最有錢的錢家來問媒,結果這個窮小子連猶豫都沒猶豫,還沒等她說完錢家的好處呢,就被斷然拒絕了。
“你家中這樣窮,又沒有人可以助你,即便是有了賞賜,也不可能憑這些過好一輩子啊!錢老爺看在你考中狀元,和家中未出閣女兒很是相配,那女子可是美若嫩花的,你怎的都不考慮一下?”媒婆見婉言勸說無果,直接將緣由說了出來。
說白了,就是看在他是狀元的份上才看上的他,不然憑這窮得連飯都吃不起的境遇,怕是一輩子都沒小姐家看上!
臨送只莞爾笑道:“婆婆,我有本事,不必依附別人,我能用自己的手過好自己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