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兒, 莫文俞有些意外。
在他的印象中, 徐讓對什麼都很是冷漠,就連看都不會多看一眼,更別說是因為幫一只小狗而間接參與打架了。
看來這孩子就是瞧著冷漠了些, 內里溫柔得很。
莫文俞聽著徐讓簡單說了一下經過,一時沒忍住,樂呵著狠狠薅了一把對方的頭發, “小豆丁長大了,都會瞧著地方使狠勁兒了。”
指的是踹那個富家公子屁股的事兒。
若是傷在了別的顯眼的地方,指不定富家公子的家人會鬧出什麼來。瞧那小少爺的模樣,就知道嬌生慣養得很, 家里人又不會教,才會養出這麼一個囂張跋扈的東西。
“你不攔我?”徐讓側頭躲了對方的手,陰惻惻的眼神瞥了他一眼。
若是換作其他人, 他早就被勸解不要動手之類的話。
大人都是如此。
“我攔你做什麼?這里又沒人看見,你又會挑地方揍回去,況且又不是你惹的事兒, 是他們多手,活該被這樣揍!”莫文俞笑著說,“先前不是說過了嗎, 這是教訓壞人的正確方式。”
徐讓點點頭, 似是贊同了這種說法。
跟在身后的辛直聽到莫文俞的話, 頓時有些后怕。
若是莫文俞耍狠招整他們這些砸過祝府的人,估計他們連被誰耍了都不知道。
辛直拍拍胸口, 幸好幸好。
“別告訴我娘。”徐讓頓了頓,“我答應過她不打架。”
不然又該揪著自己嘮叨一晚了。
莫文俞點點頭,拍了一下對方的肩算是答應了。
徐嬸早就已經把山貨都準備好,等莫文俞一來,算賬裝貨,不用半個時辰就做好了。
只是在要離開的時候,徐嬸卻將他喊到了一邊。
對于這件事兒,徐嬸有些難開口,柔和的眉宇此刻微微皺著,心中糾結了許久也不知道該怎麼問莫文俞。
未了,又看了看在雞舍里喂雞的徐讓,最終還是嘆了口氣。
莫文俞順著徐嬸的視線望過去,首先打破了沉默,“徐嬸,是關于小豆丁的事兒嗎?”
猶豫片刻,徐嬸最終還是點點頭,開了口,“文俞啊,我是想......能不能讓我家這小子跟著你學些東西?”
換句話來說,就是跟著莫文俞學習制作鹵味。
現在大街小巷里都在說,跟著莫文俞學習鹵味方子,交些入伙的銀錢學習做鹵味,就能推個小攤車出去賣東西呢。
方子里的內容不能告訴別人,可其他事兒卻被傳了個遍。都是一個鎮上的,哪怕是有一點小事,都會被一傳十十傳百。
假的能說成真的,石頭能被傳成珍寶。
傳出來的事兒隱去了一些細枝末節,且不管這些小攤怎麼分紅,光是瞧著鹵味小攤平日里的生意,大部分人都是心動的。
不僅能學得一份手藝,還能自個推個小攤車賺錢呢!
這些事情,徐嬸自然也是聽說了的。
“我家這小子不愛上學堂,也沒見他有喜歡的東西,總不能讓他一生就這麼荒廢,我得為他想想能做的東西,學一份手藝。”徐嬸擔心對方一下就拒絕,連忙解釋。
他家兒子打小就不愿意透露自己的心思,入了私塾又被先生說這孩子頑皮,兒子也對念書這事提不起興趣,她便沒再逼著他去。
旁的習慣倒沒什麼,就是這孩子總是喜歡動手,她這才和兒子約了不許動手的約定。
“不過這看文俞你愿不愿意,我......”徐嬸沒再接下去說。
徐讓年紀還小,再者墨竹鹵味的合伙已經夠多了,因此即便過去學手藝,應當也是學些基礎的東西。
況且以自家兒子那種性子,可能會給對方添麻煩。但當娘的擔心在所難免,也想不到其他能學的東西去了,因而還是開了這個口。
聞言,莫文俞看了眼不知何時喂完了雞,正在冷臉耍著木劍的徐讓。
莫文俞笑了笑,“徐嬸,這事兒,還真不是看我愿不愿意,得看小豆丁愿不愿意,您還沒問過他的意見吧?”
“小豆丁還小,凡事都還能考慮好。想學亦或是不想學,還是由小豆丁決定為好。”莫文俞既沒拒絕也沒答應,只說由小豆丁為主。
沒什麼把握卻一口答應別人,到頭來自己難受還得被別人看笑話,這不是莫文俞的性子。
徐嬸一頓,這個確實還沒問過自家兒子的意見,她太過著急了,也沒心思多想細節方面的事情。
那邊,徐讓也停了手里的木劍,沉著眼神看著這邊。
莫文俞朝他笑了笑,打了個招呼便走了。
*
桂花村里,村道上熙熙攘攘,村人都圍著墨竹鹵味的分攤,伸長了脖子看這東西到底是什麼。
有些村民剛下完地回來,褲腳還是挽著的,扛了鋤頭便過來擠著。
“這東西是什麼,黑漆漆的能吃嗎?”一個婦人抱著孩子硬是擠到了最前邊,看到鍋里什麼蓮藕雞蛋都浸在黑色的汁兒里邊,不由皺了皺眉。
不過瞧著挺讓人難受的,味道卻是極香,像極了平日里村里辦紅事時才有的宴席那種味兒。
“墨竹鹵味?這不是開在桂花鎮那個攤子嗎,咱大舅子前段日子進鎮上賣菜的時候說過,沒想到都開到村子里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