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和寧折打聽過了,做米線的吳娘就住在這條街的最深處,他們家鋪子是從別的鎮上剛搬來的,名聲還不大,因此前些日子來打聽米線鋪子的時候,都沒人知道。”
吳娘就是騎著小木驢差點撞上攤子的那個孩子的娘,這也是從寧折那兒聽來的。
莫文俞仔細解釋道,還特意放慢了步子,擔心走得太急,祝舒會有些吃不消。
“你怎麼知道吳娘是做米線的?”祝舒看向他,問道。
祝舒只知道今日是去找米線鋪子,但不知道莫文俞是怎麼打聽到的。
聞言,莫文俞這才想起來,對方還不知道那日小木驢的事情,便將那日的事情仔細說了一遍。
祝舒點點頭,望向面前的巷子。
巷子很窄,地上的青磚也因為清晨的露水而有些濕。巷子兩邊都立著大大小小的門,許是有許多戶人家擠在這里。
有幾戶人家的門前放著小木椅,大抵是晚飯過后,老人和對家聊天用的。
這里的巷子和其他地方格格不入,又窄又小,可也因為這樣,關系應當是熱鬧而緊密的。
進巷子的時候,因為路窄,二人只能一前一后先進,由于要引路,莫文俞便走在前邊。
環境有些暗,也因著天涼,身后是綿延不絕的晨曦,祝舒怕黑,這時竟覺得心中有些涼意。但他沒有表現出來,擔心給莫文俞添麻煩,還得照顧自己。
祝舒垂下眸子,努力想著一些心中高興的事情,去轉移注意力。
沒走一兩步,走在前邊的莫文俞卻突然停了下來。祝舒疑惑地抬起頭,卻發現莫文俞將手背在身后,牽牽身后的衣角。
祝舒不明白這是要做什麼,蹙了蹙眉。
“容辭,牽著我的衣角吧,我有些怕。”莫文俞道,“你牽著,我就不害怕了。”
聞言,祝舒頓了頓,眸子里閃過一絲錯愕。
垂下眸子,祝舒緩緩伸出手,牽住了莫文俞的衣角,指尖竟有些顫抖,心臟也跳得厲害。
“我們走吧?”莫文俞感受到對方的動作,詢問著祝舒的意見。
祝舒點點頭,緩了一陣才意識到對方正看著前邊呢,看不到動作,便應了聲:“好。”
莫文俞這才開始起步,唇角微微一笑。
祝小公子原來有些怕黑呀,他察覺到了這一點,又知道對方的性子肯定是擔心給自己添麻煩,才故作自己怕黑,尋了個理由。
他知道哥兒和漢子間要避嫌,因此只提出了牽衣角。
雖說他們明面上是夫夫關系,但由于原主和祝舒的關系的特殊,他便始終保持著應有的那份距離。
不過這樣也好,雙方都舒服,也算是朋友吧。
莫文俞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順著寧折給的位置,又核對了一下上次吳娘提到的位置,知曉是這兒了,便停了腳步。
祝舒知曉已經到了,也沒多牽,順勢放下了衣角,但手中還殘留著莫文俞衣服的觸感。方才走得近了,還能聞到那衣服上淡淡的竹香。
定了定神,祝舒抬起眸子,聽到里邊的院子傳來連續的磨聲。
莫文俞走上前敲了敲門,他注意到,門上掛著小小的牌子“吳家米線鋪”。牌子的顏色和門融為一體,若是不仔細看,很難看得出。
磨聲沒停,但沒過一會兒,門便開了。
“叔叔?”
開門的是那個叫“解兒”的孩子,看見莫文俞很是欣喜,眼睛都亮了起來。
隨即又看到站在莫文俞身后的祝舒,眼神頓時升起了歉意和怯意。
他知道那日差點撞上的就是祝舒。
祝舒淡漠地看了他一眼,點點頭。
“叫我哥哥,還記得這位哥哥嗎?是我的夫郎。”莫文俞蹲下身子,“我們來找你娘,你娘親在嗎?”
解兒怯怯地又看了祝舒一眼,才轉過身去引路,“娘親在磨米線。娘親——”
走進院子,莫文俞才看到吳娘擺弄著一個沒見過的工具,正在磨米線。
院子不大,擺上那工具后便滿了。但勝在整潔,磨好的米線都整齊地放在一旁的桌上,另一邊則是還沒開始磨的米。
吳娘沒注意到他們,還在認真地磨米,額上布滿了一層汗。等解兒走過去喚了一兩句,吳娘才停下來擦擦自己的汗,望向了這邊。
看到莫文俞和祝舒,放下手中的工具便迎了上來,“二位公子,來了?昨日寧小子才剛和我說了,你們要來找我。”
“寧折?”莫文俞有些疑惑。
他并不知曉寧折和吳娘熟識,只知道寧折也算個小靈通,鎮上有些什麼他都知道。
吳娘點點頭,讓解兒斟茶去,解釋道:“寧折那小子的娘和我熟識,經常坐門口聊天呢,自然是知道的。”
莫文俞笑了笑,敢情小靈通不是寧折,而是寧母。
“快進屋坐,也好商議事情。”吳娘是個聰明人,雖說不知曉莫文俞和祝舒尋她到底是什麼事情,但也知曉并不只是嘮家常這麼簡單。
“不用了吳娘,我們站這兒就好,正好鍛煉鍛煉身子。”莫文俞婉拒道。
他剛才注意到了,這里只一件小屋,猜測內里沒有中堂和臥室之分,相必二者是連在一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