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怎樣,他一時改變不了的東西,慢慢來總會有所變化的。
突如其來的一份孝順果然讓祝駿德有些措手不及,臉上的震撼比剛才更為明顯了。他瞪圓了眼睛,仔細地盯著莫文俞。
這還是原先那個說話磕磕巴巴斷斷續續,連句話都說不清楚,問東答西,指哪兒不去哪兒的傻子贅婿嗎?
怕不是他們出遠門的時候,這傻子自己跑出來,換回來另一個人?
不過也不對啊......這模樣分明還是原先那個人。
“老丈人,丈母娘?”二人遲遲不動,都直勾勾地盯著莫文俞,后者被盯得渾身莫名發癢,便喚了聲。
祝駿德自然是板著臉不應的,賈靈儀則溫和一笑,心道終于暫時結束了這種氣氛,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好兒婿,我們二人坐了這麼久的馬車確實有些累了,也辛苦你這麼有心了。”
賈靈儀連連應了幾聲,挽著祝駿德去了后邊,腳步快得都快連在一起了。
等爹娘離開后,祝舒才垂下眸子,淡然一笑。
“文俞,我還從未聽過宅子里有誰忤逆過爹的話。”
祝舒的眸子淡淡望了過去,斜陽的余光正好映照進眸子里,里邊藏著一道不易察覺的情緒。
“你是第一個。”
*
不知道是因為真的累了,還是這一招管用,等夜幕降臨宅子里的燈籠都掛了起來,祝駿德也沒有再找過來。
莫文俞樂得休息,好好準備過幾日的食材和調料。
前些日子徐嬸又拎了好多辣椒過來,不快點做成辣椒醬就會被曬焉,味道會有些發苦,所以得趕緊動手。
再者他也打算墨竹鹵味先停掉幾日,等這幾日祝駿德態度緩和一些了,再重新出去。不然現在直接再去,估摸著也是火上澆油。
左右也不急于這一時的生意,這段日子賺的錢除去食材費用,也差不多夠抵那些債務了。
祝舒也過來幫忙,只是一直抿著唇不說話,莫文俞看了他好幾眼,終于還是忍住了讓他先去休息的話。
有心事的時候,就要有個人陪在身邊,哪怕一聲不吭只做不要緊的事兒也好,都不至于那麼無助。
這是莫文俞原先在那個世界得出的經驗。
不過做了一會兒,莫文俞就發現蒜瓣沒了,只好起身去外邊拿。
蒜瓣為了通風,一直都是放在外頭掛著的。
“容辭,我去取些蒜瓣。”
祝舒點點頭,朝他看了一眼,便繼續低頭做自己的事情了。
掛著的蒜瓣在另一頭,不在灶房,莫文俞便拐了個彎,朝著那個方向走,卻迎面看見了正往這邊走的賈靈儀。
賈靈儀身為家母,氣質低調卻又莊重,只一身深綠色的外袍不用什麼首飾的裝點,一舉一動便都透露出那份優雅。
只是賈靈儀習慣蹙眉,讓人下意識覺得她心中有什麼煩惱的事情。
莫文俞首先停下來,朝賈靈儀作揖,“丈母娘。”
賈靈儀走上前來,笑著點點頭,眼底還是裝著一絲驚訝。
若是換作從前,莫文俞遠遠地見到她,便會跳到另一條道上,家丁攔都攔不住。若是嚴重些,還會邊跑邊大叫。像今日這樣禮貌喚她的情況,她全然沒見到過。
今日在中堂上看到莫文俞說話如此流暢,甚至腰板都挺得很直,她便覺得面前的兒婿像換了個人似的,有自己的主見,會護著祝舒。
猶豫許久,賈靈儀還是開了口。
“文俞,今日多虧你,不然老爺又該念叨好久了。”賈靈儀無奈笑道,“今日老爺用過飯后也沒責怪你什麼,你不用擔心。”
莫文俞乖乖點頭,雖然他也沒在擔心什麼。
“其實老爺是一時心急才這麼說的,他擔心容辭在外邊會遇到危險,怕容辭受了什麼委屈。但我知道,老爺用的方法錯了。”
說到這兒,賈靈儀輕嘆了一口氣,“我勸過老爺,他也說會改,但一到急處又是那樣了,所以兩個人關系才這樣僵。”
不過今日在中堂的時候,莫文俞插了那麼一道才讓兩個人的氣氛緩和了一些。
“我這個當娘的,也擔心容辭做生意在外頭受了氣,可也希望容辭能做自己的事情,所以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勸誰......”
“文俞,希望你能在容辭那邊說說話,讓他不要那麼傷心。”
聞言,莫文俞有些訝然。
按照原書的設定,祝家對原主的態度從來沒有信任到可以說這些心里話的地步,畢竟在他們眼里,原主就是一個傻子。
他也沒想到,他只是在中堂里說了那樣一番話,就受到賈靈儀的信任。
同時,他也本以為賈靈儀是無理由事事向著祝駿德的那種人,沒想到并不是。
看來書上有時候顯露出來的,也并不一定是他所認為的那樣。
不過若是想將墨竹鹵味開大開好,還得讓祝駿德和祝舒的關系緩和緩和,不然一直勾著那份誤會,做個生意都難安心。
“丈母娘,放心吧,有我在,容辭不會受委屈。”莫文俞露出笑容,真摯道。
賈靈儀點點頭,無奈地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