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兒出路都這樣,逼著自己做什麼呢?
這邊倒是不太在意,而寧折那邊自從嘗了碗素醒酒冰后,就一直失了那股興奮。
“你說,那東西怎麼那麼好吃呢?”寧折坐在攤子旁邊的小臺階上,魁梧的身軀縮成一團,顯得格外可憐,“那小子手藝怎麼就那麼好呢?”
一旁來幫襯的近鄰聽了,好心地拍拍他的肩安慰道:“下次咱努力,超越自我。”
說著,比了個打氣的手勢。
寧折幽怨地瞧了他一眼,又收回眼神沒說話。
他好像從小到大都是這樣,一股腦地往前沖,跟個愣頭青一樣,興沖沖和別人比試,最終總是落得沒啥用的下場。
“小伙子。”正傷心著,一道蒼老的聲音在頭頂上響起。
寧折抬起頭,瞧見一個臉上黑成一團,身上也沒個完整衣服的乞丐佝僂著背,端個破碗小心地注視著自己。
那乞丐身上瘦得連肉都要貼在骨頭上了,就跟紙一樣。
見寧折抬起頭來,乞丐明顯瑟縮了一下,同時迅速抬起手臂擋住自己的臉,生怕對方會對自己動手。
但肚子實在餓得撐不下去,猶豫了好久,見對方也沒有動手的跡象,還是決定嘗試著開口,“你能......給我點吃的嗎?”
第18章 認清現實
這會也沒那麼多人,但那乞丐畢竟臟兮兮的,臉上黑得壓根看不出樣貌來,就這麼往攤子前一站,有些客人也嫌棄地不肯上前來買吃食,都轉身走開了。
有些愿意上前的,都只是略帶嫌惡地打量著。
這乞丐明顯影響了他們的生意,再這樣下去,輸得就更沒體面了。
來幫襯的鄰人也意識到了,還沒等寧折開口說什麼,就站急忙慌呵斥道:“做什麼呢,乞討往別處去!沒見著咱們正做著生意呢嗎!”
一邊呵著一邊趕,那乞丐抬起手腕就習慣性往臉上遮,看上去像是承受過無數次這樣的驅趕。
那乞丐垂下頭,道了聲“謝謝”后轉身就要走。
即便是以乞討為生,可似乎也沒失掉那麼禮貌。
寧折擰了擰眉頭,一把抓住那乞丐的手,塞了幾個熱乎乎的餅過去,又拉他坐到自己身邊,“不著急,吃飽了再走吧。”
“寧折你做什麼!”幫襯的人急了,聲音也不由得大了幾分。
乞丐嚇得一個哆嗦,直往寧折那邊靠,可是又不敢挨過去,于是上身往那邊挨,下身又害怕地往后退,姿勢特別被扭。
寧折被這姿勢抖得一樂,也不在意,粗糙的大手掌拍拍那乞丐的肩示意他別害怕,溫柔的樣子全然不像方才急躁的漢子。
“不著急這一時半會的生意,坐下休息會吧,新出爐了餅呢。”
鄰人雖說氣不過,但他就是一來幫忙的,還收了人家工錢,攤子主人都這麼說了,那他還在意什麼。
就氣咻咻地瞪了乞丐一眼,坐其他地方去了。
“別怕他,他心善,就是耿直了些。”寧折給乞丐盛了碗肉湯,以免他噎著,“看你年歲應當還小,怎麼出來乞討?喚作什麼?”
雖說看不清楚面貌,對方聲音又跟個老頭一樣沙啞,但若是細心看了,就能看出這是一個小少年。
“......”乞丐舔了舔嘴角的餅屑,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支支吾吾開口,“我叫‘臨送’,從記事起便靠著乞討過活了。
”
聞言,寧折沒有多說話,只是又遞了一張剛出爐的酥餅過去。
臨送也接了過來,就悶頭吃,還小心翼翼地不發出一點聲音。
臨近黃昏,斜陽灑在兩個人的身上,就像是神明在悄悄地庇佑著他們。
天色昏暗,歸家順手買些酥餅的客人也多了起來。
寧折起身拍拍,開始在小攤后邊忙活,遞給客人一個餅,正要遞一個給臨送時,卻發現這小孩不知道什麼時候沒了蹤跡。
“這小鬼,吃了也不道聲謝就跑了,沒良心。”鄰人白了一眼。
寧折笑笑,看著擺放在桌上整整齊齊的碗筷,轉身繼續忙碌生意。
*
隔天,認識到明顯差距的寧折終于認清現實,捂著腦袋坐到墨竹鹵味的移動小餐桌面前,表情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要不......”莫文俞一邊下面條一邊安慰這略帶滄桑的漢子,“你先冷靜冷靜?這不是明才到結束時間嗎。”
聞言,寧折更加崩潰,指著那排得不見尾巴的隊伍眼淚“嘩”地一聲掉了下來,“這還用等嗎!你瞧這隊!再看看我那邊!還用等嗎!”
莫文俞順著手指瞅了瞅寧折蒼涼的攤位,感覺隔著一條街都能寂寞得秋風一瑟。
先前由于弄什麼新鮮樣兒而吸引了許多客人,現在新鮮勁兒過去了,倒是有些凄慘,也怪不得寧折這樣的心情。
莫文俞摸了摸下巴,瞅了眼將下巴擱在桌上的寧折。
這人倒是有趣,跑來對手這邊訴苦,心也太耿直了些。
“其實輸贏也沒那麼重要,容辭對吧?”莫文俞眼睛眨啊眨的搬來救兵。
這會祝舒正忙得厲害,那邊客人吆喝這邊要求點些什麼,根本沒有空閑,聽了莫文俞的問話,只淡淡地掃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寧折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