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文俞瞅這小青年實在是單純得厲害,為了不讓對方到時候覺得自己虧得太厲害,還是決定旁敲側擊一下。
“你說算客人數量,萬一我找了托兒怎麼辦?亦或者,我報了假賬怎麼辦?總不可能那個計算的小販跟著我回家一直盯著我吧?”
寧折有些糊涂,“什麼是托兒?”
莫文俞懶得解釋,就是覺得這個規則讓對方太吃虧,自己一個現代人,能使詐的地方多了去了,于是還在努力,“就是你不怕我耍聰明?”
寧折明顯愣住,“你為什麼會耍小聰明?我從來不會用什麼狡詐的手段,我相信,你也不會!”
那肯定的語氣弄得莫文俞都不好意思起來。
“......”行吧。
莫文俞這回算是明白了,這小青年就是想單純比試比試誰在東市賣得最好,一個正經又實在的小販。
簡單到甚至覺得別人都不會誆騙他,單純又天真。
其實莫文俞是個信直覺的人,只要第一眼看上去是他覺得能處的人,那就肯定能處。若是第一眼不行,就算對方卯足了勁來示好,莫文俞也理都不會理。
在這種直覺上,從小就在社會上摸爬打滾的莫文俞向來是對的。
就像一開始,他覺得寧折是個能處的人,那就肯定能處,所以他一開始連問都不問就答應。
“還好你遇到的是我。”莫文俞語重心長拍拍他的肩,留下這句話就轉頭去招呼客人了。
莫名被拍肩的寧折:?
他是來宣戰的吧?
沒記錯吧?應該是這樣的吧?
為什麼弄得他好像是來上夫子課的一樣!
*
于是這場小比試正式開始的時間定在了明日,就從卯時開始。
由于寧折的攤子在鎮上實在是太過出名,再加上莫文俞的鹵味也起招攬了不少客人,兩人比試的消息一下就在鎮上散播開。
為了表示對這場小比試的尊重,寧折還鄭重其事地做了個大木牌,上邊用歪歪扭扭的字跡簡單寫著和莫文俞比試的重要內容。
要多丟臉有多丟臉。
莫文俞莫名覺得這場比試接得簡直是大錯特錯!至少還沒開始比試臉就被這木牌給丟盡了!
隨著大木牌的出現,鎮上越來越多人知道這事,最后計量的小販也不用監督了,直接就是計數,監督的工作由全鎮的人負責。
莫文俞坐在廚房的小板凳上,托著下巴,一想起那塊大木牌就牙疼。
偏偏這時聽到消息的阿暑蹦了進來,看到莫文俞就驚喜問道:“姑爺!聽聞你和那個做蒸餅的寧折要比試小食?誰輸了誰就給對方當幫手?”
莫文俞幽怨地擺擺手,“別提了,他還掛了塊大木牌,就差沒掛倆大紅錦花了。”
阿暑樂了,“我方才路過時,看見他還真掛了!”
莫文俞直接蹦了起來!
都是什麼人啊!他還要臉呢!
祝舒正在一旁看著素醒酒冰的火候,淺色的眸子掃了莫文俞一眼,淺淺問道:“為何要同意?”
頓了頓,又繼續道:“你明明可以拒絕。”
清冷的聲音在漸涼的秋日也變得如井水一般帶著涼意,伴著“劈里啪啦”的柴火聲,弄得莫文俞有些心虛。
“寧折那人,不壞。”莫文俞泄氣坐回小板凳上,“況且他手藝不錯,指不定日后開酒樓可以帶上他一起,是個很好的合作伙伴。
”
其實他一開始做這個鹵味小攤,想的就不只是小攤,還有以后的鋪子。
就算開小攤一天能有個好幾兩的收入,但那畢竟也是生意好的時候,若是遇到什麼刮風下雨的,也不現實。
所以他一開始就只是用擺鹵味小攤應急著,等還了那些工錢再說。順便還能用擺小攤的機會看看這個鎮子的商業如何,也好熟悉熟悉這個鎮上的人的口味什麼的。
他曾嘗過寧折做的酥餅,酥脆可口,厚薄有度,比現代工藝烤的餅好吃多了,絕對是不可多得的手藝!
他能不珍惜這樣的人才嗎!
“開酒樓?”祝舒頓了頓,猶如琉璃般的眸子望過去,在月光之下顯得異常清冷,“你不走?”
莫文俞迎上祝舒的目光,也是一愣。
現在的祝舒周身都散發著寂寞卻又惹人的氣質。
就像是與世隔絕久了的白瓷,明明總是那麼淡然和拒絕旁人,卻讓人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緊緊擁住,想要撫摸身上的花紋,想要贊嘆這番美好。
若說天上的仙子為什麼那麼遙遠,卻總有人憧憬的原因,或許在祝舒的身上就能知道。
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些不對勁,莫文俞臉一紅就瞥開目光,怕對方知道自己心中那些面紅耳赤的想法,連忙著急解釋。
“我就是答應了要還工錢所以一定會做到,我沒有別的意思,你不要誤會!”他不會有任何別的心思的!
聞言,祝舒抬起眸子,里邊的情緒深不見底。
誤會,誤會什麼?
其實莫文俞的意思是自己對祝舒并沒有任何過界冒失的想法,雖然是贅婿但他不會因為這個身份而去胡亂對對方動手動腳。
但此話一出他總覺得哪里有些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