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應付完宮中的事,我再去找你。”
阿綾打斷他,掏出帕子,摸到他指腹上傷口的結痂,輕輕擦干上頭沾的柚子汁水:“讓元寶幫我收拾些簡單衣物就好,無需你親自走一趟。”
“好,那等你曬夠了,我陪你回去睡一會。”云珩一喜,轉頭吩咐,“四喜,你送熊毅和元寶回去吧,順便把阿綾的東西取回來。行宮里什麼都有,也不必帶得太啰嗦。”
“是。”
前腳四喜才帶著元寶離開,后腳就有人驀地貼上來,挑起阿綾的下巴吻了他個措手不及。
一翻輾轉,阿綾趁他換氣揉了揉被咬痛的嘴唇:“怎麼……”
“這顏色,誰挑的……”云珩氣喘吁吁,手指隔著軟綾劃過他的眉骨,接著又按著他的肩親上來。
興許是彎著腰的緣故,阿綾覺得他呼吸凌亂到要背過氣去,趕忙錯開臉。
云珩以為是他害臊:“沒人了,都走光了。”
只見阿綾拍了拍大腿:“你坐下來……”
第130章
吻到腦袋發懵,阿綾磕磕絆絆被一路牽回臥房,云珩推他上床榻的動作甚至有些迫不及待的粗魯。
斗篷被三下五除二解開往旁一丟,那人跪在他身前,側頭一路從耳畔親到側頸。
“云珩。”屋內昏暗,阿綾拽下擋在眼前的深紅綾帶,發覺對方已然解開了腰間系帶,衣服垮垮掛在肩頭。他趕忙用被風吹到冰涼的手狠狠握住云珩的小臂,“等等,你忘了,鐘太醫說,這幾日需得靜養……”
那人動作一頓,垂頭喪氣抵住他的鎖骨,悶聲一嘆:“只說是你靜養,又沒說我也要……”
他心下好笑,伸手攬住云珩得背輕拍安撫:“別鬧。
你不靜我怎麼靜,真當我是出家人麼?”
“都是元寶……干嘛把你弄成這樣……”云珩憤憤抱怨。
阿綾啞然,只覺得元寶好無辜。
云珩氣呼呼將他推倒在枕上,又拉了條被子替他蓋上,“睡一會吧。睡得多,好得快。”
阿綾瞇著眼睛看他滿臉懊惱窘迫,實在忍不住笑出了聲,接著掀開被子拍了拍身旁:“先別穿了,過來陪我躺一會吧。”
興許是這幾日都擔驚受怕沒睡好,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阿綾就沒了動靜。
云珩側躺在他身邊,撐著腦袋看他安靜的睡臉。屋子里只有燭光,看得人昏昏欲睡,卻忽又被一陣敲門聲驚醒。
阿綾被驚動,一只手臂伸出了被子,眼看要醒,云珩忙輕壓住他的肩膀,耐心等他又睡過去才躡手躡腳起身。
輕輕拉開一扇門,見四喜提著兩只碩大的包袱候在外頭,云珩皺了皺眉。
“主子……”
“噓。”云珩指指他身后,反手關上門,與四喜來到外廳才開口,“怎麼拿這麼多?”
“是元寶姑娘執意要拿的。她說阿綾公子愛干凈,光是寢衣就拿了四五身……”太監將包袱擱到桌上,“見她興致勃勃,小的就沒吱聲,想著回來讓阿綾公子自己拿主意,若有不需要的取出來就是。”
四喜依次解開幾個包袱,云珩打眼一瞧,絕大部分都是衣裳,清一水的淡色素料子,幾乎沒什麼刺繡。
“哦對了,還有這個。”四喜從袖籠里掏出一只束口錦帶和一青一白兩只瓷罐子,“這只口袋里是阿綾公子泡手的藥材,還有白的這罐是調好的潤手香脂,夠用一個月。”說著,他將另一只青瓷罐子雙手呈上。
云珩不明所以地打開塞子,將瓶口對著光看了一眼,里頭都是細白的粉末,聞著也沒什麼味道。
“是珍珠粉,這是元寶姑娘特意交代的……說阿綾公子偶爾睡不安穩,叫奴才記得提醒他,每晚睡前拿溫牛乳或是蜜糖水調一勺喝下去……”
云珩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
“奴才多了一句嘴,問了她緣由。可她并不很清楚,只說如今好轉不少,三四年前那時候他幾乎夜夜睡不著,燈都不熄……”四喜說得小心翼翼,“主子,不然您,親自問問阿綾公子?”
云珩略一沉吟:“不要問他。當年的事,他不說,任何人,一個字都不要提起。”他將珍珠粉的青瓷罐子交給四喜,“但你替朕去問問清楚鐘太醫,讓他看看這東西能不能常吃,若是不能,讓他重新給朕開一劑安神的方子。”
“是。”四喜轉身退下去。
云珩輕輕推開屋門,躡手躡腳挪到床榻邊,看到阿綾那張安穩的睡臉被驚擾,眉睫輕動。
時至今日,他才從熊毅口中得知,當年阿綾是如何死里逃生。
這樣心慈的一個人,不僅要眼睜睜看著別人為自己慘死,還被迫親手殺人,心中的惶恐與愧疚別人不知,他一個設計弒父的人還會不清楚麼。
這種看不見的傷想要痊愈,必然要經過相當漫長的時日。
他緩緩坐到榻邊,握住阿綾那只緊抱被子的手,悄聲道:“沒事了,以后有我陪你。”
阿綾驚醒 ,迷迷蒙蒙睜開眼,發覺是他,支吾了一聲翻了個身,又重新睡過去。
阿綾遵醫囑,連續敷了兩日眼,鐘太醫的藥立竿見影,如今他已漸漸恢復視物,眼前一日比一日清晰,喉嚨與胸口的灼痛也悉數緩解。
“不要掉以輕心,正午前后三個時辰,眼睛遮嚴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