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算了。”鐘聞垂下眼睫,輕聲道。
紀周還想再勸,但見他神情恍惚,就沒再就這件事說下去。他道:“那就不想了。我們去打球?”
鐘聞眼眶有點紅:“我想去學習了。”
這次紀周沒由著他,直接拉他去學校籃球館。籃球館這個點正是人多的時候,小胖沈謄他們正在場上揮汗如雨。一局打完,小胖回頭看見他倆,忙招呼:“隊長!鐘聞!”
張小天邊拍籃球邊道:“你倆終于來了。都快一星期沒來了吧?”
紀周:“哪有這麼久啊。”
“鐘聞,你怎麼了?怎麼臉色不太好看?”沈謄眼尖。
“有點低血糖。”鐘聞隨便扯了個謊。
紀周看他:“來打一場?”
鐘聞實在提不起來興趣:“隊長,不了。我坐一會。”
紀周還想再說,就被小胖他們推搡著上場了。沈謄塞給鐘聞一瓶脈動,然后也上場守球。
鐘聞坐在觀眾席上,握緊手里的脈動,一言不發地看他們打球。
籃球,意氣,肆意,風發。每一樣都是他想要卻不可得到的,明明大家都是一樣的年紀。
他不由得鼻尖一酸。
手機振動一下。
鐘聞吸了吸鼻子,摸出來手機,發現是丁果的轉賬。她發語音又囑咐了一遍:“不要參加什麼亂七八糟的比賽影響學習。聽到了嗎,小聞。”
他回復:“好。”
指尖停在對話框很久,鐘聞心里的委屈無處發泄,下意識點開置頂的江喻對話框。
他發:“給你一分鐘時間,來籃球館找我,不來我就生氣了。”
“59”
“58”
“57,56……”
江喻很快回了一條:“等我。”
鐘聞揉了揉眼睛。
江喻:“寶貝,數慢一點好不好,我出去可能有一點點麻煩。”
鐘聞:“那我給你兩分鐘。”
江喻:“三分鐘。
”
鐘聞:“四分鐘。”
江喻:“那就兩分鐘。”
鐘聞笑出聲,不和他玩:“半個小時,不來我真的生氣了。”
“好,那就半個小時。”
籃球場不斷傳來腳步和拍球的聲音,由于各種沖力和摩擦力,球鞋和膠質地面時不時碰撞出“吱”的聲音。
鐘聞看了一會球,低頭看群消息。這幾天他忙,沒怎麼看消息,一點開小群,全都是劉少軒刷刷的艾特。
消息也沒什麼,基本都是問北華一中學生老師怎麼樣,生活怎麼樣,帥哥美女多不多之類。鐘聞沒回,他也不生氣,自言自語“肯定很多美女,哦不,帥哥,聞寶都樂不思蜀了”“聞寶,見色忘友了啊”……
他覺得好笑,往下翻消息框。
手指一點點往下滑,目光掃過其中幾條消息,鐘聞笑意僵住。
連夜出家的軒:哎,聞寶,你知道嗎,浩哥跟其他學校男生搞基被發現了,學校直接通報批評,連他家長都來了,現在在家反思呢。
連夜出家的軒:苦笑jpg.
連夜出家的軒:浩哥看上去也不像能搞基的啊?怎麼會這樣。
小遠:唉。
“搞基”“通報批評”“在家反思”的字詞有些刺眼,鐘聞心口一跳,指間的手機就由著重力垂落在地。
鐘聞眸光一驚,剛想彎腰撿手機,一雙筋骨分明的手就先他一步遞過來。他抬頭,正好對上江喻茶色眼眸。
江喻可能是跑過來的,額頭微微泛出細汗,襯得眼睛特別亮。他雖盡力在克制沉重紊亂的呼吸,但胸廓起伏還是能清楚看到——尤其是他穿了一套灰色薄睡衣。
鐘聞愣了好大一會,才擺出一副疑惑的表情:“你剛睡醒?”
還沒等他回答,鐘聞就很眼尖地瞥見江喻小臂紅了一大片,還浸出一小片血。他皺眉,撈過來他的手,“這個怎麼回事?”
“沒事。”江喻順勢坐到他旁邊,若無其事地道,“也就跳了個樓。”
“跳樓?”
鐘聞瞳孔一縮,聯想起之前的余款,臉色瞬間就白了。他趴過去掀江喻的衣領看,“沒有事吧?要不要去醫院?”
江喻扒下來他的手,笑了一聲:“注意影響。三樓,不算很高,我從陽臺那里爬下來的,手磕了一下,不礙事。”
鐘聞:“下次不要這樣了。”
“好。”江喻揉了一把他的頭發,“這麼著急找我來怎麼了?”
“鐘聞!咱們去吃飯吧!”一個籃球從身邊竄過去,啪嗒啪嗒跳了很遠。紀周一邊擦汗一邊往他們這走,“今天晚上你都沒有吃飯。我請你吃炸串行不行?”
江喻敏銳察覺到面前這個人不簡單,微微瞇眼,“你是誰?”
紀周淡定地點頭:“你好,江喻是吧?我認識你。我是紀周,鐘聞的班長,也是他籃球隊的隊長。”
鐘聞:“班長,我不是很餓。”
紀周繼續擦汗,沖他笑,“那多少也得吃點呀。走吧,順便商量一下演講的事情。”
江喻直勾勾地盯他,幾近命令的“不許去”都涌到嗓子眼了,但又想起鐘聞不喜歡自己這樣,只得又咽下去,臉色很難看。
“行。”鐘聞沒察覺到江喻的表情,道,“你先去洗澡。”
“好。”
紀周洗完澡差不多是晚上八點多,中途鐘聞給江喻買了創可貼貼傷口。紀周帶鐘聞和江喻去了學校旁邊一家炸串店。這家炸串店規模很大,沿墻角的裝串冰柜能有三四米長。這個點正是人多的時候,紀周擠進人群里拿了三個盤子,第一個遞給鐘聞:“去那邊拿串,不要客氣。
”
“謝謝班長。”鐘聞本來不餓,但一進店里聞到香味肚子突然不爭氣地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