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氛凝固了好幾秒。
還是鐘聞先開的口:“怎麼現在才來?”
江喻:“我一直都這個點來上課。”
鐘聞:“……”
果然,他男朋友,哦不對,前男友就是拽。
鐘聞一時語塞。
江喻撩起輕薄的眼皮,目光在林驚語身上停了一秒,語氣聽不出情緒道:“專門過來氣我的?”
鐘聞:“……”
江喻輕聲道:“我確實被氣到了,怎麼辦?”
鐘聞倒不慌,問:“是吃醋了嗎?”
江喻毫不遮掩:“嗯。”
鐘聞又問:“以什麼立場?”
江喻愣了一下,壓低聲音:“前男友。”
鐘聞看他,彎眼:“前男友哪有資格吃醋。不如當個現男友來管我。”
江喻聞言,攥緊胸上的包的帶,眸色頓時深了。可他只是動了動喉頭,沉默著往學校里走。
鐘聞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有希望,也不追,只是心情很好地拉林驚語:“驚語,走,去報到。”
林驚語:“……”
小情侶就是煩。
北華一中年級主任行動能力很強,他們剛到就安排好了分班和分寢事宜。鐘聞和胡可在文科一班,其他人則被分散。而林驚語在理科一班,剛好是江喻所在的班級。能借機去看江喻,鐘聞心里別提有多高興。
但當他知道文理科不一棟樓甚至是學校對角線的時候,小臉又垮下來。
不過上天關上一扇門的同時必定會開一扇窗。
北華一中教育制度很特別,他們沒有晚自習,晚上會有各種各樣的學生活動,踢球的,玩滑板的,打桌球的,應有盡有。鐘聞對這些當然不感興趣,所以下課鈴一打就趕緊收拾書包準備去攔江喻。
理科一班意外沒下課。
鐘聞趴在窗口,一眼就看到講臺上的江喻。
他握著一根筆,在黑板顯示屏的一道題上寫寫畫畫,神情認真嚴肅。
全班甚至于全校就他一個沒穿灰色校服,黑得很扎眼。以前在江陵,江喻穿的校服都是那種色彩鮮明的,顯得人很明媚干凈,現在突然走酷黑路線,整個人氣質變了不少。
不過還是很好看。
鐘聞撐著臉,自顧自地欣賞自家男朋友的美貌。
哦不,應該是前男友。
“這道題做兩條輔助線就比較好證明了。”江喻側過身子,在圖形上畫輔助線,“從AB做輔助線到點Z,HE延長到W,連接ZW。另一邊也是,同樣延長……”
江喻講題一向循循善誘,音色也好聽,幾乎所有人都仰著臉聽,整個班都只回蕩他一個人的聲音。
洋洋灑灑寫了一大段解題步驟,到最后收尾的時候,江喻似乎察覺到他的目光,猝不及防耳根冒出一抹紅。
鐘聞撐著腮幫子,笑瞇瞇地看他。
江喻硬著頭皮把那一個“JY=ZW”寫出來,若無其事地繼續往下寫。
“由上可知,MG=CD。”
全班爆發掌聲。
站在前面的老師滿意地點頭,氣勢很足地喊了句:“下課。”
事實證明,無論多好的班級,學生放學拎包跑的速度都很快,短短一分鐘的時間,教室里直接空了。
林驚語從后門出來,見窗邊的鐘聞眼也不眨地盯里面的人,沒由來冒火。他一把提溜起鐘聞的衣領:“小聞,能不能有點出息。你是個棄婦知道嗎。”
鐘聞扒拉著窗臺,專心看教室里收拾東西的江喻。神思出走幾秒,他才反應過來林驚語說的是什麼。但現在的鐘聞就純純一個戀愛腦,反駁:“你見過哪家的棄婦是這種待遇的?”
他指了指黑板上的公式。
林驚語:“?”
鐘聞幽怨道:“再說了,驚語,你怎麼能這麼說我。我可是來找你的。”
“你最好是。”
“當然了——”
雖然話是這麼說的,可當江喻背著包從后門出來的時候,鐘聞整個人身子一撅,直接掙掉了林驚語的手。
林驚語:“……”
鐘聞攔住江喻,仰臉看他:“我有幾道數學題不會。教我。”
語氣又像撒嬌又像命令,聽得江喻有些茫然。從進北華起,鐘聞對他就有種有恃無恐的嬌寵感,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復合”“談戀愛”。
明明,之前恨他恨的要死啊?
江喻眼尾一撇,突然生起了逗弄的心思,微微抬了抬下巴看向林驚語:“他不會?”
鐘聞拼命給林驚語使眼色。
林驚語一身反骨,露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我會,當然會,小聞,我來給你講。”
“驚語!”鐘聞使眼色使得眼都要瞎了。
林驚語面無波瀾:“畢竟作為一個追求者,這是我應該做的。是吧,小聞?”
“啊?”鐘聞目瞪口呆。
江喻聽完臉直接耷拉下來,身子探過去接過鐘聞搭在肩上的書包,“走,去自習室。”
鐘聞這才明白林驚語的良苦用心,沖他眨眨眼,用口型道:“感謝好兄弟。”
林驚語都不知道做什麼表情:“。”
江喻和鐘聞一前一后,林驚語看了一會他倆的背影,有些憂愁地想晚上和誰一起吃飯,一起去澡堂洗澡。
兜里手機振動了一下。
他摸出來看,是一條微信消息。
唐牧識:到北華了嗎?
林驚語回:到了。
唐牧識:嗯。
然后他就沒再發了。
林驚語等了幾分鐘沒等到,就知道他肯定又在忙了。所以他也不再等,抬頭看了眼墨藍色的天空,疲憊地把手機塞書包側兜,準備下樓吃飯。
秋季的天黑得早,清薄的天邊彎出來一小塊月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