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喻瞄了一眼不遠處低頭玩手機的鐘聞,問:“我能抽出來一支看看嗎?”
“可以啊,給你,紅色的吧。”
女生忙抽出來一小支送過來給他。這支糖做成了花的樣子,糖雕刻出玫瑰的紋路,被一根長長的木棍撐著。
“這是我們大學生創業的項目,花糖。基本沒有劣質糖精,不齁也不膩。你看,顏色很漂亮吧。小情侶最喜歡買這個了,帥哥可以買幾支送給女朋友啊……你有女朋友嗎?”
江喻無奈地笑笑:“有,他很愛吃糖。”
“那你女朋友一定很甜。”女生又抽出來幾根,“就多買幾支吧。等會我用報紙給你包好?”
“不用包了,都給我就行。”
“呃,好,給你拿十支吧。一百。”
江喻毫不猶豫地接過來那一把糖,低頭從小包抽出來一張紅票塞到那女生手里。
鐘聞這邊雖然看著像坐在石球上玩手機,其實在那個女生來的第一秒心思就跟著跑了。
但他不敢正大光明看,只能作勢玩手機,用余光瞄。
在看到江喻掏出來百元大鈔買這幾根東西的時候,鐘聞差點沒繃住。他真的很想把這個少爺揪過來罵他是不是傻,幾根破糖賣這麼貴。
但很可惜……他現在沒什麼立場。
鐘聞覺得自己還真是神奇,都被甩了還能心平氣和甚至期待和前任吃飯。也就是江喻咬定自己脾氣好,要換作其他人,早就把他揍死了。
他正亂七八糟地想著,面前突然探過來一朵剝了包裝袋的玫瑰糖,色澤在陽光下是很亮的,還隱隱有其他顏色。
鐘聞別過頭,不看,不聽。
江喻蹲下來一點,膝蓋抵在那個石球上,“你要不吃我就當街親你了。
”
“你有病啊?我不吃。”鐘聞瞪他一眼。
不過這軟綿綿的一瞪沒有什麼威懾力,江喻身體往下壓了一點,偏過頭。
商業街人很多,廣場也不少人。鐘聞怕他來真的,歪頭張口含住那根糖,起身去抓前面打游戲的劉少軒。
劉少軒見他過來,屁股往旁邊挪了挪,“小遠馬上就到了。嘴里吃的什麼?給我嘗嘗。”
嘴里的糖不太甜,還有種奇怪的塑料味。鐘聞越吃心里越郁悶,轉頭從書包口袋里拿出來一個保溫杯,擰開,捏著木棍在水里泛了兩下,轉手塞進劉少軒嘴里:“那給你吃。”
“唔……”
劉少軒砸吧了下嘴,“還行,味道不錯。不過……”
怎麼感覺哪里涼絲絲的。
一開始劉少軒并沒有當回事,把嘴里糖咬碎后,那種涼絲絲的感覺就更明顯了。他一抬頭,正好瞥見冷意來源——江喻同學的眼刀。
他這才恍然記起旁邊這位是別人的家室,于是立馬一個鯉魚打挺站起來,找了個垃圾桶就把嘴里的碎渣吐掉了。
“你要吃我這里還有。”江喻輕飄飄開口。
“不要了。”劉少軒趕忙擺手。
這他哪敢啊。
徐明遠來得很快。一個暑假過去,他瘦了很多,腰際的肉也下去不少。見到鐘聞他們在等著,他立馬抄近道從觀賞灌木帶跨過來。
“小遠你瘦了不少啊。”鐘聞道。
“是麼。”徐明遠撓撓頭,“我去打暑假工了,在一個飯店當服務員。每天跑來跑去的,能不瘦嗎?”
“掙多少?”
“加起來總共五千。”
“這麼少?一個月算下來才兩千五啊?”劉少軒驚訝,“還沒我一雙鞋貴。你們這老板也太摳了吧。勞動法仲裁他去。
”
鐘聞一把拍開劉少軒,覷了他一眼:“少爺,看看咱們小老百姓的世界好不好,兩千五已經很多了。畢竟只是個暑假工。”
“哦哦。”
“別站著了,走吧。”
這家自助餐廳開在商場三樓,偏偏今天周六人特別多,商場擠滿了人。他們三個邊走邊聊,走到電梯門口等時,這才發現江喻沒在身后。
他們壓根忘記了有江喻這號人。
徐明遠心細,察覺到鐘聞和江喻之間氣氛不對勁,便拍鐘聞的肩膀:“聞寶,你去找找江喻去吧,我剛才看到他往存包的地方走了。”
“我不去。”
“聞寶,去嘛去嘛,畢竟是金主。萬一跑了怎麼辦?”劉少軒扒拉他。
鐘聞十分冷漠:“最好是跑了。”
不想看到他。
“啊?你倆鬧矛盾了?”徐明遠奇怪道,“你倆做朋友的時候就沒鬧過什麼矛盾,怎麼在一起之后事兒這麼多?”
“嘖嘖。小遠。這你就不懂了吧……”劉少軒一把勾住徐明遠的脖子,擠眉弄眼地道,“這是情……”
剩下那個“趣”字都沒出口,就直接被鐘聞伸手塞吧塞吧塞了一團衛生紙:“閉嘴。”
電梯叮的一聲到底,烏泱泱的人一窩蜂擠出來。劉少軒吐掉嘴里的衛生紙,隨手揉成一團,直接拉著徐明遠長腿一跨,見縫插針擠了進去。
“聞寶,快點進來。”
鐘聞站在電梯外,有些不放心地回頭看。商場人來人往的,但還是看不到那個顯眼的人。
他在心里無聲嘆了口氣,扒掉自己的書包肩帶,直接撂給徐明遠道:“你們先上去吧,我去上個衛生間。”
“好,那你趕緊的。”
電梯門緩緩合上,指示數字由“1”轉到“2”。
鐘聞揉揉太陽穴,回頭看商場的圖標。
綠色圖標指示存包處在商場大門往西的一個角落。
他沿著圖標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