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鐘聞就繼續暢想了一個多小時,包括考哪個大學,長大后兩個人在哪買房,要不要給土豆添個老婆,誰做飯誰洗碗……江喻就那麼聽著,也不插話,心上的血管卻一寸一寸崩裂。
一個多小時后,兩張試卷全部搞定。
鐘聞簡直驚掉下巴,立馬拿起寫的滿滿當當的兩張試卷,嫉妒地道:“臥槽,你是人嗎還,寫這麼快。”
“男朋友吩咐的當然要做好,”江喻合上筆帽,挪揄,“畢竟這是我唯一的用處。”
“啊對對對。”鐘聞滿意地點頭,“這才是一個男朋友該有的自覺。你都不知道,今天我那個同桌,非說你劈腿了,氣死我了。我詛咒他被劈腿。”
江喻笑了:“你怎麼天天詛咒別人。”
“誰讓他們惹我的。”
鐘聞又想起什麼,小心翼翼地歪頭看他:“那個……我們的事劉少軒也知道了,他嚷嚷著讓我們開學請他吃大餐呢。”
江喻皺眉:“他怎麼知道的?我們情侶頭像不是已經換掉了麼?你別告訴我他這個腦袋能猜到?”
“我告訴他的。”鐘聞訕訕地摸了摸鼻子,道,“反正小遠都知道了,也不缺他一個嘛。你別生氣。”
江喻“啪”的一聲把筆摔在桌子上,抬高聲音:“鐘聞,劉少軒是個大喇叭你不知道嗎?你是不是打算把我們的事宣告全世界啊?你到底有沒有想過后果?”
鐘聞頭一次被他兇,有些不知所措。但他不服氣:“為什麼不能宣告全世界?江喻,我真的想不通你到底在顧慮什麼,現在這個社會跟以前不一樣了,很多人都能接受我們的……”
“那丁果呢?”
鐘聞氣焰頓消,攥著指節不說話了。
江喻苦笑一聲,站起來背過身,疲憊地道:“就這樣吧。”
“什麼意思?”鐘聞敏銳地察覺到他的語氣不對勁。
“我是說——”江喻頓了頓,喉嚨里的字句翻滾片刻,才擠出口,“我們,就這樣吧。”
鐘聞拉住他的胳膊,憤怒的聲音中隱約參雜幾分哭腔:“你說什麼?江喻。你再說一遍。”
“分了吧。”江喻一字一句。
鐘聞幾步走到他的前面,紅著眼道:“你看著我,再說一遍。”
江喻不敢看他,側過身沉默。
“憑什麼啊。江喻,你怎麼這麼懦弱,我們才在一起幾天啊?你就打退堂鼓了。我真的不能明白你在顧慮什麼……”鐘聞哽咽,一大滴眼淚就這麼落下來,“還是說你就只是玩玩,現在嫌我煩了,影響你名聲了……”
江喻聽著,感覺這些話像鋒利的劍,碎成了幾片,又被什麼攆成了渣,糅進血肉里,密密麻麻地疼。
之前的傷口隱隱作痛,混著這種疼,簡直無法呼吸。
他太疼了。
鐘聞就是他的寶貝,平時愛笑愛鬧的寶貝,從來都干凈明媚的寶貝,他難過就是在自己心上劃刀子。
鮮血淋漓。
他怎麼忍心。可是他不得不這麼做。
江喻深吸一口氣,一把甩開他的手,顫抖著聲音道:“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
“江喻!我不信。”鐘聞很快冷靜下來,抹了把眼淚,又攔住他的腳步道,“我不相信你是這種人,一定是有人逼你,你說,我們一起解決。”
“鐘聞……”江喻艱澀地開口。
他抬眼,余光卻瞥見岳子修慢慢悠悠地從大門進來往這邊走,嘴里含著一根棒棒糖,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
江喻太怕自己會心軟,心一狠,幾步沖上去,捧上岳子修的臉吻在了自己的大拇指上——但在別人的角度,他是在親吻那個人的。
他回過頭。
鐘聞愣愣地站在原地,一大顆晶瑩的淚珠從臉頰滾落。
江喻盯住他的眼睛,道:“如你所見。”
說完就逃也似的奪門而出。
岳子修倒沒緊跟著他走,嗦了幾口棒棒糖,又湊近了鐘聞一些。他歪頭打量了一會鐘聞,笑,梨渦在臉上浮動:“嘖,你有沒有覺得,你和我有點像。”
——你和我有點像。
鐘聞心口被重重一擊,一下子癱坐在小沙發上。
岳子修滿意地咬碎棒棒糖,沒有再繼續說,轉身去追前面的江喻。
江喻走得并不遠,抵著街邊的一棵樹,捂著胸口也不知道有沒有哭。
岳子修隨手扔掉棒棒糖棍子:“你居然會哭。”
江喻眼神凌厲地掃了岳子修一眼,猛地攥住他的手腕:“怎麼找到我的?”
岳子修最怕他這個眼神,嚇得猛地一戰栗,這才乖乖地從江喻頸側摸出來一個很小的東西:“竊聽器,挺好用的。哈哈。”
江喻奪過那個小東西,隨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咬牙道:“下次再放這種東西,我把你從十八樓扔下去。我不開玩笑。”
“知道了。”岳子修當然知道他說真的,退后一步和他保持了一個安全距離,“不過好在你任務結束了,我很滿意。”
“結束了……”江喻喃喃地重復著,突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確實結束了。”
——他和鐘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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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少軒(擼起袖子):內涵誰沒腦子呢?
第65章 分手禮物
分手之后,鐘聞就生了一場大病。
倒也不是什麼嚴重的病,就是晚上沖澡沒注意,感冒發燒了大半個月。期間鐘聞還是和往常一樣,照常去上補習班,兩天發一個朋友圈分享生活,熱衷和小區大媽打交道給丁果牽紅線……正常得不能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