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中午和小遠他們一起。”
他拒絕得太干脆,江喻愣了兩秒。見鐘聞有要走的趨勢,他立馬伸手攥緊他的手腕,語速很快:“那天你發的語音我都聽了。你難道不想知道我的想法嗎?”
鐘聞喉頭滾了滾,艱難地抬起眼看他。偏偏這時外面徐明遠的聲音傳來了:“聞寶!好消息!”
徐明遠跑得急,到廁所門口差點沒剎住車。鐘聞掙開江喻的手,整理了一下情緒,笑著迎向徐明遠的肩:“什麼好消息?”
“我們明天放假!嘿嘿!剛剛張小麗在班里說電影今天晚上看,讓劉雯下午帶幾個男生去批發市場買零食和瓜子。”
“那我們中午幫她去唄?”
“好兄弟,想一塊去了。哈哈。”
他們兩個的聲音越來越遠,江喻聽著聽著,感覺有點破功,撒氣似的從小包里扯出來一張衛生紙開始擤鼻涕。
擤完了,江喻吸了吸鼻子,鼻尖被揉得有些泛紅。他有些委屈地想,鐘聞這個榆木腦袋就不能聽他解釋嗎。
中午鐘聞和班里一堆人去了離學校不遠的批發市場買零食瓜子還有飲料,順便在路上玩了一下午,回來的時候已經下午四點多。
他們回來的時候恰逢高一的放假,烏泱泱一群人,簡直像蝗蟲過境。在門口鐵柵欄那個地方,劉少軒鞋還被人踩掉了,扛著一大袋瓜子,哀嚎著到處找自己的鞋。
劉少軒撅著屁股找鞋的樣子實在太好笑了,鐘聞沒忍住拍了一把他的屁股,笑:“你就不能等等嗎?等他們走完了再找。”
他一下子撅起來,拽著瓜子袋角跳了好幾步遠:“不行!再等一會老子的小白鞋就成小黑鞋了。
”
劉少軒雞立鶴群,非要堅持自我,高一的小孩見他都直接讓道,行對傻子的注目禮。劉雯他們幾個忍著笑,等人稍微疏散了些,也幫忙去人群里找。
但可能是剛才出校的人太多,再加上行人,他的鞋被踢來踢去也不知道踢到哪了。鐘聞把抱的一堆零食放到地上,讓劉雯幾個女生看著,然后跑到路邊找。
他眼尖,一眼就看到飯店門口瀝水桶后面的白鞋,剛準備撿,就聽見跟過來的徐明遠問:“聞寶,你最近是不是跟江喻鬧矛盾了?”
鐘聞一愣,然后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撿起來那只鞋往劉少軒的方向扔。
他否認道:“沒有。”
徐明遠顯然不信,指著校門口鐵柵欄門的一角,語氣很奇怪地道:“那你把江喻叫過來,讓他幫我們搬東西。”
鐘聞呼吸急促了一下,順著他指的方向,看見了江喻。
從他這個角度,正好能瞥見江喻的大半個身子。隔著重疊的柵欄門,隱約可以看到他對面還有另外一個中年男人。
那個男人中等身材,側臉的輪廓走向很利落,眉眼和江喻的眉眼有八分像。但這個男人的氣質要偏溫和冷靜一些。
他們似乎在吵冷架。江喻不耐地轉身想走,但是那個男人一把拉住他,皺眉說著什麼。江喻沒有理會,把手里的一袋東西甩他身上,冷冷地看他。
那個男人氣得臉脖子通紅,也不再說什麼,撿起那袋東西,當著江喻的面扔進校門口旁邊的綠色大垃圾桶。
鐘聞一直盯著那個男人坐進車里開走,發了會愣,一回神,就正好對上江喻的目光。
他慌忙轉身,拉著徐明遠就要往外走。
誰知徐明遠走了幾步,就停下了。
他沉默了一下,然后壓低聲音問:“你們兩個是不是……”
說到這,他不說話了。
徐明遠打小就心細。但與其說是心細,倒不如更多說是敏感。早在之前鐘聞拋下他們和江喻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就察覺到他們兩個人之間好像有一種別人無法插入的契合氛圍,那種感覺很奇怪。不太像兄弟,反而更像……情侶。
本來他還以為是自己多想,但最近鐘聞的種種異常實在沒辦法解釋。他實在很難不多想。
鐘聞原本還準備打個哈哈糊弄過去,但看他神情有點凝重,這才捏著自己的指節,情緒低落地道:“嗯,我喜歡他。”
徐明遠沉默兩秒,問:“那他知道嗎?”
“知道。”鐘聞扯出一絲苦笑,“前天剛跟他說的。”
“那他怎麼說?”
“能怎麼說?”鐘聞突然覺得鼻子很酸,他道,“他上午說想跟我談談這件事。我拒絕了。我又不傻,如果他真的有這方面的想法,就不會這麼正式地說想跟我談談。不用想就知道談的內容無非是就當我沒說過,還做好朋友這些巴拉巴拉的。”
徐明遠道:“可是你們總要談一談的,你總不能一直逃避吧?”
“無所謂。”鐘聞揉了揉有些泛紅的眼,深吸一口氣,“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徐明遠:“……”
他剛想繼續勸,鐘聞這個家伙卻是一秒變臉,又彎起眼睛,幾步跑過去撲劉少軒身上,融入人群里嬉笑打鬧。好像剛才那個可憐巴巴的人不是他似的。
徐明遠盯著他看了一會,余光偷偷瞥向鐵柵欄處,卻發現本該走的江喻居然還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