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店里盛湯的那個阿姨可能是新來的,手腳不太利索,鐘聞等了好大一會。等他端著兩碗雞蛋湯往回走的時候,江喻已經在吃牛肉包了。
鐘聞把雞蛋湯推過去,自己用筷子叉了一個小籠包,蘸了下他面前的辣油碟,然后胡亂地往嘴里塞。
江喻和他相比吃相就斯文很多,一個小籠包分好幾口吃,眼睫垂著,困出一副懨懨的樣子。
鐘聞覺得疑惑:“你昨天晚上偷人去了?這麼困?”
江喻打了個噴嚏,從桌子上抽出來一張紙擦,面不改色地道:“確實偷了人。而且這個人睡相還不好。”
鐘聞耳根一紅,嘟囔了一句“誰讓你非跟我睡的”,低頭喝粥。面前江喻擤了下鼻涕,鐘聞這才后知后覺他的聲音有點啞,帶著濃重的鼻音。
鐘聞道:“你感冒了?怎麼這麼不小心?”
江喻聽到他疑似質問的語氣,不由得悶出來一絲氣。鐘聞的睡相真的好差,昨天上半夜像只章魚一樣纏抱自己,搞得自己起反應又去沖了一遍涼水澡,下半夜又睡得四仰八叉的,他根本沒地方睡。
他沒好氣:“我下次絕對不會跟你一起睡了。”
鐘聞想起今天早上江喻貼著床角睡的樣子,頓時就心虛了。他訕訕一笑,伸出一只手去貼江喻的額頭,一只貼自己額頭上感受了一會。
“還好還好,沒有發燒。等下早自習我去給你到許老師那拿點藥吧?”
江喻把他手拿開:“我自己去。快點吃。”
“哦。”鐘聞又叉了一個小籠包塞嘴里,鼓鼓囊囊的。江喻被他可愛到了,盯著他的臉看了兩秒,怕被發現就別開了眼。
這時一個同樣高挑好看的學生進入視線,江喻想了兩秒,認出來這是自己的同學魏新詞。他屬于那種記不住臉的人,在北華的時候那些從初中跟自己一起升上來的同學,他名字和人都對不上號。記住魏新詞純粹是因為他那個混混哥哥向聞給自己留的印象太深刻。
畢竟死纏爛打一個男高中生的社會人士不太多見。
魏新詞是自己一個人來的,背著書包進了早餐店。江喻原本沒什麼興趣跟他打招呼,但余光瞥見不遠處的人群里有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正死盯著魏新詞,來者不善的樣子,他突然開口:“魏新詞,這里。”
魏新詞猶豫幾秒,往他身邊走。江喻讓開自己的座位給他:“跟我們一起吃吧。”
鐘聞對江喻的主動感到有些懵,但順著他一瞥的眸光還是精準地捕捉到那個人了。那個人中等身材,戴著口罩,只露出一雙陰騭的眼睛。他似乎也察覺到這兩個人的觀望,轉身往街邊的一家煎餅果子旁邊走。
魏新詞掃了一眼桌子上的包子,道:“我去點一份小籠包。”
江喻拉住他:“我吃好了,這還剩很多,坐下吃吧。”
魏新詞仍然站著,沒有應聲。他對這位同學突如其來的熱情感到很莫名其妙。自己在班里很少說話,而且據他所知這位江喻同學比他更不愛說話,今天突然這麼熱情實在很難不讓人多想是不是有什麼企圖。
“新詞,坐下吃。”鐘聞看出他的顧慮,招呼著道,“我們東西點多了,正好你過來了,可以幫我們解決。
來。”
由于和鐘聞有過幾次交集,魏新詞對他的印象很好,所以見他這麼說,也就沒再猶豫坐下了。鐘聞有些得意地沖江喻眨眨眼,用口型道:“我人緣好吧?”
江喻懶得搭理他,站在一邊無奈地看他倆。他感冒有點難受,鼻子不通氣,所以一直在旁邊抽紙擤鼻涕。
魏新詞一開始還有點拘謹,但后來看了看腕上的手表時間,就加快速度吃了。等他們最后吃完,江喻抬眼一瞥,正好瞥見男人摘口罩的呼吸新鮮空氣的樣子。他鷹鉤鼻,國字臉,眼窩深陷。男人很警覺,見有人看,立馬戴上口罩,轉身離開。
他舒了口氣:“走吧。”
早自習剛開始沒多久,身前身后的人就都湊過來問鐘聞要政治歷史地理試卷抄。這是他們小組的傳統,在張小麗早自習下課檢查作業之前火速解決完一張卷,通常可靠試卷來源于鐘聞。
鐘聞剛從書包里摸出來試卷,立馬就意識到:地理和歷史試卷,他沒寫!
昨天他一整天都在想趙悅的事,難過得試卷都沒寫完。本來打算留著昨天晚上寫,誰知道他居然忘了!
徐明遠剛火速抄完一份歷史試卷,伸手去要地理:“聞寶,地理和歷史給我抄抄。”
鐘聞從筆袋里摸出來一支筆,把空白的地理試卷和歷史試卷按在桌上,冷靜地道:“我沒寫。”
“你沒寫?!”劉少軒驚呼,“聞寶你居然沒寫?”
“嗯,”鐘聞掃了眼窗外,“地理和歷史大題字不多,一個早自習能寫完。別慌。”
徐明遠繼續埋頭抄政治:“加油!”
劉少軒從別人那借過來一張地理試卷,幾下就抄完了。
他問鐘聞抄不抄,鐘聞猶豫了一秒,立馬就拿過來抄了。
不抄的人是傻子。
他掃了眼別人的選擇題答案,然后在自己試卷題干裝模作樣勾了線,刷刷寫上ABC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