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江喻臉不紅心不跳。
鐘聞從書包里翻出來一把藍色的折疊傘,在他跟前晃了一下,彎眼湊近他:“你叫我一聲大哥,我把傘借給你。”
江喻無語地掃了鐘聞一眼,伸手把他手里的傘搶過來,抿了下唇:“幼不幼稚。”
鐘聞眨眨眼,抽回身子,沒趣地道:“你是不是臉皮厚了,現在都不臉紅了。真沒意思。”
江喻聞言蹙了下眉,有些意味深長地看他。鐘聞被他看得心里發毛,做了個打住的手勢:“收起你那齷齪的想法啊……”
劉少軒在身后叫他:“聞寶,趕快啊。馬上他們戰隊就開始了。”
“好嘞。”鐘聞應了一聲,然后轉身就要走。
江喻眸光一頓,趁鐘聞沒抬腳,立馬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頸。鐘聞被突然這麼一拉,有些懵地回頭,緊接他就感覺到江喻大半個身子都壓在了自己身上,有點重。
鐘聞擔心地問:“你又暈了?能走麼?”
為了演得像一些,江喻虛了口氣兒,然后才回應:“有點。”
鐘聞撐著他的身體,踉蹌了一步,然后重重地呼出一口氣:“真是欠你的。”
對面的劉少軒和徐明遠還有些奇怪,都跑過來,疑惑地問:“怎麼了?”
鐘聞沒好氣地“呵”了一聲,剛想說身上這個大冤種得了個很奇怪的病還賴上自己了,誰知話還沒出口,他就感覺到江喻勾緊了自己的脖頸,挨著氣管,一副自己敢說他就敢同歸于盡的架勢。于是鐘聞別了個角度,道:“江喻有點胃疼,你們先去,等會我把他送回家就趕過去。”
劉少軒瞄了一眼,拍了一把江喻的肩膀:“兄弟你這身體不行啊。
吃藥了嗎?”
江喻頭微微側了個角度,沒回答他。
劉少軒一向自來熟,沒得到他的回答也不在意,轉過身一把勾住徐明遠的胳膊,催道:“聞寶,那你快點啊。都等你呢。”
“行。”
不出意外的,第一個迎接他們的不是江濤也不是劉月,而是吭吭哧哧的土豆。它很聰明,聽到門鈴響就踮著腳過來按門把手,然后高仰著頭一副請求摸摸的樣子。
鐘聞喜歡的不得了,半彎著腰摸土豆的頭,然后沖旁邊的江喻道:“土豆可比你可愛多了。”
土豆頂了頂他的手心。
他們雖然是打車回來的,但外面風雨大,兩個人校服都濕了大半。從江喻這個角度,能看到鐘聞微濕的額頭以及那雙黝黑的眼睛,莫名有一種清澈的干凈。他默聲一秒,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好了,我走了。小遠他們等著我打fps呢。”鐘聞不舍地揉了一把土豆毛茸茸的耳朵。
江喻下意識拉住他。
“怎麼了?”鐘聞不解。
似乎聽到聲音,劉月從里屋探出個頭。她雖然頭發花白,但整張臉很顯年輕,也很有活力,眼睛里沒有老年人的渾濁。瞧見是鐘聞,她拍拍手,立馬走過來招呼道:“小聞你來啦?要不要過來看奶奶編的金銀花手環?”
鐘聞:“好啊。”
江濤拿著鍋鏟站在廚房門口,寵溺道:“看什麼花環吶。洗洗手馬上吃飯了。今天小喻的生日,咱們得熱鬧熱鬧,你的花先放一邊。”
鐘聞有些訝異,轉頭看向身后的江喻,很小聲地問:“今天是你的生日?”
江喻點頭。
劉月耳尖,見他有些懵,就補充道:“是呀,今天是小喻的生日。
六月十八。”
鐘聞頓時感覺有點尷尬,兩步退到江喻身邊,小聲道:“你怎麼不早說。我都沒有準備禮物。”
“用不著,來了就行。”江喻瞥了他一眼,“洗手吃飯。”
“哎,小喻,醬油用完了。你去門口超市買一瓶醬油去。”江濤喊了一聲。
鐘聞怕他出事,忙道:“我去吧。”
江喻可能是生怕他跑,把鐘聞往客廳推了一把,“你先進去換個衣服,別感冒了。我去。”說完轉身就去撿門口的傘。
劉月想到什麼,跟過去:“小喻,我跟你一起,買點紅糖熬茶。”
江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無奈:“奶奶,外面下雨。”
劉月:“正好呼吸新鮮空氣,我都悶一上午了。”
“好。”
隨著一聲門響,整個屋子都只剩下炒菜的聲音。香氣彌漫了整個屋子。土豆坐著吐舌頭,仰頭看他。鐘聞隨手摸了它一把,走到廚房門口:“江爺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麼?”
“不用。”江濤笑呵呵的,低頭翻炒鍋里的萵筍炒肉。鏟子翻了一下,他又想起來:“還真有,小聞,你把水槽里的香菜洗了吧。”
“行。”鐘聞走到水龍頭旁邊,開始洗大碗盆里綠油油的香菜。
江濤按了下油煙機的開關,然后從臺上拿起鍋蓋給菜蓋上悶,突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小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小喻這十幾年來唯一一個朋友。”
鐘聞愣住,不確定地重復:“唯一……一個?”
廚房的窗外有一棵很高的樹,到四樓正好是樹頂,綠茵茵一片。窗戶開著,雨打樹葉的聲音就格外清晰。吹過來的風還有些涼。
江濤的聲音也在雨聲里稀碎:“對啊。”
鐘聞手一頓,默聲一刻,問:“為什麼?”
“小喻有一種奇怪的病,你知道吧?”江濤回過頭來看他,臉上的笑也收斂起來。
鐘聞點頭。
“其實他這病也不是天生的,就是六七歲的某一天之后突然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