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新詞用手撐著頭,修長的手指夾住一支筆,似乎在想什麼。他穿的白色睡衣很寬松,襯著清瘦的身形,莫名突出來那一片修長脖頸的白。
向聞目光不自覺在他喉結處頓了一下,慢慢往下。
但下一秒,他立馬就反應過來了,拍拍自己的臉,暗罵自己禽獸。
這還是個孩子啊!
他深吸一口氣,然后把懷里的太空被扔到床上,這才走過去問:“喝水嗎?”
魏新詞眉眼一動,隨手攤開一本物理資料,按動圓珠筆,壓根不想理會他。
向聞又問:“餓嗎?我把粽子給你熱熱。”
魏新詞嫌他煩,別過臉:“我不吃,你去睡覺吧。我要寫作業。”
向聞嘴一撇,從背后摟住他的脖頸,委屈地道:“小新詞,你別這樣嘛,我認錯還不行嗎。”
溫熱的氣息從背后傳過來,繞過脖頸,癢癢的。魏新詞心頭閃過一絲異樣,總覺得怪怪的,順手去扒他的胳膊:“你干嘛。”
“陪我睡覺。”向聞不撒手。
魏新詞皺眉,語氣帶著慍怒:“向聞。”
“很晚了,睡覺。”向聞語氣執拗。
兩人對峙了一會,最后是魏新詞敗下陣:“好,你松開。”
向聞笑得很開心,下意識就要去親他。但就在快要觸及魏新詞臉的那一秒,他猛地清醒,慌忙別過頭,呼吸急促起來。
他瘋了。
怎麼會對一個小孩有想法?
魏新詞不明白他為什麼臉色突變,一副心悸的樣子,但他也懶得問,脫了拖鞋往床上爬。
向聞越想腦子越亂,從兜里摸出來手機,點開微信“余杭”那一欄,飛快地打字:“你那有年輕的mb嗎?”
對方回的很快,一串接一串語音。
向聞呼出一口長氣,點開語音轉文字:“向聞你小子,也就這時候想起我來了。
”
——“年輕的?有多年輕?”
向聞想了想,剛要打字,信息框又彈出來一條:
——“未成年的可沒有啊,咱干不來這齷齪事兒。”
目光在觸及“未成年”這三個字的時候,向聞手指頓住,眸色變得復雜起來。
余杭:“咋不說話了?未成年?向聞,不會吧。玩這麼花?”
向聞煩躁地抓了把頭發,也不想繼續問了,直接關了手機,然后也爬上床。
魏新詞見他上床,反手按滅燈。屋子一下子就暗了。
兩個人陷入靜默。
人一旦失去視覺后,聽覺就變得格外敏感。黑暗里,魏新詞能清晰地感知身邊向聞每一個起伏的呼吸以及身體翻動的聲音。他緘默一會,這才翻過身看他,不解地問:“向聞,你為什麼當警察啊。你家世這麼好,如果哪一天……”
他頓住,沒再繼續往下說。
向聞明白他的意思,收起平時吊兒郎當的語氣:“因為我覺得當刑警很酷,可以保護很多人。就算死了,死的也有意義。”
“我不明白。”魏新詞悶聲道,“死了你會對不起愛你的人和你愛的人。”
“新詞,”向聞眸光閃爍一下,語氣凝重,“你不能這麼想。人從生下來就要走向死亡的,區別就是怎麼死。我覺得為了正義而死值得,那就值得。我愛的人和愛我的人,都會為我驕傲的。”
魏新詞若有所思,沒有說話。
向聞沉默了很久,問他:“小新詞,如果我死了,你會難過嗎?”
他還是沒回答,呼吸平穩清晰。
向聞心一沉,失落地背過身,扯開太空被蓋在身上準備睡覺。誰知剛轉過身,他就聽到魏新詞用一種很認真的語氣道:“會的。”
魏新詞的聲音很輕,卻極清晰地落入向聞的耳中。
他長長地刮呼出一口氣,巨大的滿足感淹沒了心臟。
夠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身邊有人,魏新詞難得睡得很香,一覺睡到了十點多。
陽光從窗戶探進來,眼皮又透光,魏新詞皺了下眉頭,適應了一會,這才用手指擋著睜開眼睛。
最先映入眼簾的就是站在書桌前的向聞。他背對著魏新詞,手撐住椅子低頭在看著什麼。寬松的休閑裝松松垮垮地穿在他身上,透著幾分慵懶貴氣。
魏新詞揉了揉眼睛,一把掀開太空被,下床走到他身邊。
余光瞥見他手里有一封信紙,魏新詞疑惑地問:“你在干什麼?”
突然聽到他的聲音,向聞有些措不及防,不由得手一抖,信紙就這麼落在地上。
魏新詞先他一步撿起來看。
收信人的名字是自己,落款是一個有過幾面之緣的女生。魏新詞一眼掃過去,看出來這是一封告白信,不知道是怎麼塞進來的。
他一個字一個字看完,這才淡定地折好,放在書柜里的一個小盒子里。向聞看在眼里,酸溜溜地道:“這是誰?”
魏新詞搖頭:“不認識。”
“不認識你把情書放這麼好干嘛?我給你扔了。”向聞心里憋著悶氣,伸手就要去拿。
魏新詞忙護住,皺眉:“為什麼要扔了?這是人家女孩子認認真真寫給我的,扔掉很不尊重別人。”
向聞來氣:“那你也不能什麼都收啊。你收了人家會誤會的。”
魏新詞的臉色有些難看。
向聞自覺自己語氣不合適,調了一會語氣,但到最后還是氣不過,梗著脖子道:“我不管,我要扔。”
這話實在太任性,還像個孩子,魏新詞無奈又生氣,醞釀了好久,才吐出來一句:“向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