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聞搖頭：“我們不學。”

“那我就不用空間坐標了，幫你從頭到尾推一遍。”江喻伸手又翻開一頁空白草稿紙，握筆桿的手指很纖長，骨節分明。鐘聞原本只是匆匆一掃，但不知怎麼就多看了幾眼，然后順道感嘆一句。

手指真好看啊。

江喻這個人雖然不太喜歡和人說話，但是和人交流起來是溫和的，說話的節奏聽起來也很舒服，講題的思路也很明白清晰。

鐘聞才聽他講了個開頭，剩下的自己就悟了，然后又從筆袋里摸出一桿筆開始唰唰地寫。

洋洋灑灑大約推了大半張草稿紙，最后的結果才赫然紙上。鐘聞心里高興，下意識攬住江喻的肩：“不愧是你。”

夏季的校服很薄，衣料也不算太好，即使是隔著校服，也能感受到鐘聞胳膊的溫熱。江喻有些怪異地看他。

兩個人湊得很近，只要稍側一些，臉就會挨在一起。

江喻茶色的眼瞳就那麼直勾勾的，鐘聞有些莫名其妙，但還是下意識松了手，有些尷尬地道：“還是謝謝你啊。麻辣燙的錢我晚上轉給你。”

“用諾基亞轉？”江喻覺得好笑。

“我手機上周修好了，晚上加你微信。”鐘聞道。

“行。”江喻食指勾住兩個人的麻辣燙包裝塑料袋，步調慵懶地往外面走。在他踏出后門的那一刻，鐘聞忽地想起來什麼：“江喻那個垃圾袋你別扔后門垃圾桶……”

——但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晚了，因為外面的垃圾桶可以很清晰地聽到重物進桶的聲音。

鐘聞嘆了口氣。

又得重新倒垃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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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啦

第14章 送我回家

高中一天一天地過，時間就像書頁里的一指風，從早晨流至夜晚，最后被放學鈴聲終結。同學一聽到放學鈴，個個跑得比兔子還快。

鐘聞“啪”的一聲合上筆帽，從抽屜里摸出一套文綜試卷遞給旁邊的徐明遠：“小遠，今天晚上回去記得把選擇題寫完。明天一早過來對答案。”

徐明遠正捂著耳朵，專心地“polish，polish”背，壓根沒聽他講話。

鐘聞嘆了口氣，心想他也懂，就隨手把試卷放在一沓書上，然后回過身來收拾書包，往肩上一挎：“我走了。”

這回徐明遠聽見了，敷衍地應道：“行，行，你走吧。”

鐘聞拽了拽肩帶：“得。你學瘋了這是。”

徐明遠對學習的態度這個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實在令人贊嘆。上回見他這麼積極還是打游戲。

他邊往外走邊在心里默默吐槽：果然人還是要有壓力啊。

夏天的夜晚依舊聒噪，蟬鳴聲在車流人聲里起伏。鐘聞剛出校門，就聞到一股小燒烤炸串的味道，尤其是孜然香。他吸了吸鼻子，沒忍住就往那個小攤走。

誰知到那一眼就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這個小攤攤主是一個阿姨，姓唐，平時在校門口賣一些炸串小燒烤什麼的，生意很好。她的食物窗外面總擠滿了一堆學生。

江喻個高，在一堆藍白里格外扎眼。他似乎擠不進去，站在那一堆學生的外圍，毫不在意地站那玩手機。夜晚的路燈是昏黃的，把他的影子拉的很長。

鐘聞走過去拍他：“干嘛呢？”

聽出是他的聲音，江喻沒有抬頭，食指在手機上劃了幾道，聲音沒有任何起伏道：“買烤腸吃。

”

鐘聞四處看了看，這才確定他沒有同伴，擔心道：“你心真大啊，有這病還敢在外面逗留。你爸媽都不來接你的嗎？”

聽到“爸媽”這兩個字，江喻劃手機的手指頓了頓，隨后就有些煩躁地把手機關了塞褲兜里。他皺眉望鐘聞：“你怎麼廢話這麼多。”

“喂，你什麼語氣。”鐘聞實在不明白這位大爺對自己忽冷忽熱的態度由何而來，但一聽他這不耐煩的語氣就生氣，“我是為了你好。萬一你過大馬路的時候暈倒了怎麼辦？”

江喻上下掃了他一眼，茶色的眼瞳閃過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頓了一下，他才輕飄飄道：“既然你這麼為我著想，不如以后送我回家吧。”

鐘聞：“？”

江喻不給他留話頭：“謝謝好弟弟。”

鐘聞被他的厚顏無恥震驚到了：“誰是你好弟弟。叫哥哥。”

江喻不以為然地聳聳肩，見前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這才扒上去：“阿姨，我要兩根烤腸。”

唐阿姨“哎”了一聲，手法熟練地從袋子里拿出來兩根腸放到碳火上，抬頭看他：“小帥哥兩根要辣不要啊？”

江喻回頭：“要不要辣？”

鐘聞被他突如其來的詢問問得有點懵，胡亂搖了搖頭。

江喻又別過頭：“阿姨，兩根都不要辣。”

唐阿姨笑道：“好嘞。等個兩三分鐘就好了。”

鐘聞拽著肩帶，心里十分糾結要不要送他回家。現在已經很晚了，送完江喻再回家，丁果肯定會擔心的。但如果要是不送，萬一他真出了事……想到這里，他倒吸一口涼氣。

還是……送吧。

碳火燒得旺，大概過了兩分多鐘唐阿姨就烤好了，順便拿小刷子刷了兩面甜面醬。

江喻遞過來一根烤腸，鐘聞猶豫了一下，然后接了：“謝謝。”

江喻有點怪異地看他。

江喻所在的桐樹園小區離學校不算很遠，論路段的話大概有兩三個路口，但是如果抄近道的話穿過一整個中心公園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