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沒事。”明心安撫,“你已經做的很好了,上京城有藥材,有御醫,他們不會有事的。”
“好……”習音音點頭,又問道:“老大呢?他去哪了?”
明心沉默片刻,“已派人去找了。”
雖說著去找,但兩人心里都清楚得很,習青怕是已經落入沈靖之手。
習音音垂眸,肩膀微微下塌,發頂凌亂,像是許久沒有好好打理過。
“若沈嵐醒來,先不必告訴他這件事。”明心叮囑一句,往外走去,快要走出院子時,又聽見習音音的聲音。
“你會去救的,是嗎?”
明心轉身,“為何這樣問?”
習音音吸吸鼻子,“我聽他們說,不過是兩只妖狼而已,沈靖還以為拿到了什麼天大的把柄,他們還說,怎能因為兩只妖狼就受沈靖掣肘,丟了已經到手的天下。”
明心眸子一沉,“是誰說的?”
習音音不語。
“我會去救的,你們就好好待在這里,沈嵐這邊交由你們照顧我很放心。”
“好……”習音音應下,眼眶漸漸濕潤,“若發現沈靖藏身之處,一定要告訴我,我們狼族必會沖在最前頭,只要能殺了沈靖,萬死不辭。”
沈嵐踹開上京城門的第三日,前太子沈昭登基為帝,繼而大刀闊斧重整朝堂。
沈靖一黨悉數入獄,小白來問沈昭是審判或流放時,沈昭卻給了一個意外的答案。
“都殺了吧,按律例走即可。”
小白一怔,朝沈昭看去,眼神中帶著詫異。
“怎麼了?”沈昭抬眼,同小白對視。
小白結結巴巴,“按,按律例,要誅九族。”
“那便誅九族。”
小白心里一驚,只覺得沈昭同之前不一樣了。
“覺得我變了麼?”沈昭翻開手下折子,語氣淡淡的。
“從前遇到這種事,我都是讓沈嵐拿主意,若沈嵐不在,我必定要失了主心骨,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辦,心里想殺,但又在多方考慮,猶豫著要不要殺,后來我學會了,再遇到無法決定的事時,就想想沈嵐會怎麼做。”
“他怎麼做,我就怎麼做,斷不會錯。”沈昭筆下用力,一滴墨落在折子上,將字跡染花,他一句句叮囑。
“跟過沈靖的,立斬,策反有功的,便賞,龍吟山開倉放糧,御城軍交由高程接手,于上京城中搜尋沈靖余黨,三軍拆編,全都歸入白家軍中重新整合,待整編完后立刻出發去尋沈靖下落,沿上京城往外,不管鼠洞還是兔巢,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來。”
“是!”
“沈嵐醒了嗎?”
小白搖搖頭。
“昨天出去的人可有習青音信?”
“還沒……”小白面露難色,“沈靖也不知要做什麼,到現在都不露面。”
“他自然不敢露面,一旦露面必死無疑,他想要白家的船,勢必要用習青來威脅我們。”
話音剛落,外頭有人高喊,“報!有宮外來信!”
小白同沈昭對視一眼,走出去拿信,再回來時手中捧了一個木匣子。
“打開。”沈昭吩咐。
小白怕是什麼機關,他走得離沈昭遠一些才將匣子打開,看清里面的東西時,眼睛猛地睜大,臉上居然露出一絲懼意。
見狀,沈昭站起身來,“什麼東西?”
“是、是……”小白倉皇抬頭,看向沈昭,“是,是一條狼尾。”
沈昭臉色鐵青,他走上前查看一番,無從分辨到底是不是習青的尾巴,只好吩咐道:“去,將神女接來,叫她辨認一下。”
尾骨傳來絲絲麻麻的痛意,習青想甩甩尾巴,卻什麼動靜都沒有,他這才記起尾巴已被砍去。
“別動。”有人按住他,輕柔的手指拂過耳朵,似是在安撫,“你傷的很重,我要仔細檢查一下,怕會漏掉傷口。”
薛凝心將帶來的干凈毯子鋪在習青身下,然后撥開習青胸腹的毛,小心翼翼吹了口氣,學著兒時母親說過的話哄他,“吹吹就不痛了。”
習青沒力氣動,任由薛凝心幫他上藥,處理到尾巴的傷口時,薛凝心動作一頓,慢慢撒上藥粉。
“不過是掉了尾巴而已,沒什麼大不了的。”她試著安慰習青,“這一輩子,也并非那麼圓滿,也不是所有時候都一帆風順,總會失去些什麼。”
習青始終不言不語。
“抱歉。”見并沒有安慰到習青,薛凝心嘆了口氣,“我又將我的意愿強加于你了,我甚至連狼族都不是,我也不知道尾巴于你們來說有多重要,就同你說這樣的話,實在不該。”
習青終于有了反應,沙啞著嗓子開口,“無所謂。”
就如他后背上那道疤痕一般,旁人見了或憐惜或嫌棄,而習青卻覺得那并不影響什麼。
包扎好傷口,薛凝心由跪坐的姿勢直起腰來,妃色裙擺被污泥蹭臟了一片,她轉頭看了眼外面,回過頭小聲詢問,“你為何會在這里?可是上京城出事了?沈靖都已被逼至如此地步,他們還是沒能成功嗎?”
習青想了想,猜測道:“他們一切都好,沈嵐已帶人占領上京,明心大師應該也回去了,只是潮音寺出了些狀況,但無關緊要。”
是與這件事無關緊要,沈嵐他們有了上京,有了龍吟山,丟一個潮音寺而已。
但又與習青有關,他的弟妹都在潮音寺,而他尚不知道除了老五之外的其他人是否還活著。
“那就好。”薛凝心臉上露出一個笑容,“只要他們拿到三軍,早晚會找到沈靖,上京的天,終于要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