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是怕死呢?”沈嵐眼帶輕蔑,手里的搟天松不喝,就這麼在指尖轉動。
明心喝完一杯,又給自己續上,“那我便回潮音寺去,你只需帶小崽兒施主進京就好。”
“就是不知道怎麼帶他進京。”沈嵐將茶盞湊至唇邊,眼珠子一轉,突然有了個餿主意。
“你覺得,叫小崽兒扮做本王王妃如何?”
“阿彌陀佛。”明心評價:“些許離譜。”
沈嵐:“……”
“哪里離譜?到時候我不光可以帶他進京,還能帶他進宮見一見沈靖 。”
明心提醒:“小崽兒施主是男的。”
沈嵐臉上掛起曖昧的笑,“他是男是女我不比你清楚?但小崽兒有傾城之貌,又長得嬌小,你都不知道他窩在我懷里認真編小狗的時候有多乖——”
對上明心無欲無求的眼神,沈嵐訕訕住嘴,“抱歉,忘了你已經出家了。”
明心好似翻了個白眼,“阿彌陀佛,你最好只是為了帶他進京 。”
自然不只是為了帶習青進京,更多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些惡趣味罷了。
“王妃?”聽了沈嵐的計劃,習青眼中滿是不愿,他用力強調道:“我是男的,不是女的。”
“我知道我知道。”沈嵐安撫著,把沈靖的旨意遞給他看,“但現如今要進京,也只有這一種辦法。”
習青大體掃了一眼,看見“貼身侍候”四個字時,指給沈嵐看,“我也可以做這個貼身侍候者。”
“沈靖精得很,他知道我身邊都有誰侍候,就算你跟著去了,到城門口也會被攔下來,不如直接打他個措手不及,他總不能連本王的王妃都攔在城外吧?”
習青在猶豫。
沈嵐又勸:“你不要有心理負擔,行走江湖,喬裝打扮是很尋常的事情,為達目的,總要有所犧牲。
”
說著,他指了指一旁的明心,“上次明心進京,也是扮做女子的。”
習青十分驚訝,瞪大眼睛看向明心,似乎在同他確認。
明心:“……”
沈嵐:“是不是啊?明心大師?”
明心:“阿彌陀佛……是。”
沈嵐露出滿意的笑容,迅速幫習青安排好了一切,“到時就說你本是努塔格牧民之女,為補貼家用,女扮男裝來給本王放羊,本王喝醉后發現了你的女兒身,便半哄半強制地把你收了。”
明心連木魚都不敲了,停下來連連搖頭:“阿彌陀佛,離譜,實在離譜。”
“這有什麼離譜的,我看那些話本子,不都是這麼寫的?”
習青沒看過那些話本子,他信以為真,又想到明心大師這樣的人都能豁出面子扮做女子,他有何理由拒絕?
沈嵐見習青腦袋馬上要點下來,又加一劑猛藥,“你若扮做貼身侍候者,雖可以進京,但不能進宮,到時想見沈靖就難了。”
習青:“好,我需要做什麼?”
沈嵐笑得瞇起眼睛,也不知從哪里淘了把扇子,幽幽扇了兩下,然后將自己的下半張臉擋起來。
“小崽兒無需刻意做什麼,凡事有我,你只要學會兩個字即可。”
“哪兩個字?”
“夫、君。”
明心沒眼看,直接揣起自己的木魚跑了出去。
看了眼明心匆匆逃離的背影,習青疑惑轉頭,“夫君?”
“哎!”沈嵐應下,“不管何時,你只需喊一聲夫君,剩下的便由我出手。”
習青臉頰有些發燙,嘴角緊緊抿起,不好意思再說第二句。
“你看,你也有些不習慣是不是?還需多加練習才行,今日別干旁的事了,就在我這兒多練練吧。”
習青被沈嵐拘在馬車里,起初他羞于開口,可后來沈嵐加入進來,一口一個“夫人”喊得起興,他便也被哄著喊了幾句夫君出去。
“再喊一句。”
“夫君。”
“哎。”沈嵐端起搟天松輕呷一口,靠在軟枕上,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暢。
最近車隊中傳開兩件奇聞,其一是一直受王爺青睞的養羊好手竟是女兒身,其二是王爺竟要聘一個牧民家的女子做正妻。
習青不小心聽了侍衛們談論此事,于是再見沈嵐時,他好奇地問道:“什麼叫門當戶對?”
沈嵐解釋:“門當戶對就是,我家里有羊,你剛好會放羊,所以我們門當戶對。”
“那什麼叫飛上枝頭做鳳凰?”
沈嵐正在給習青挑裙子,聞言眸子一沉,“他們是這麼說的?”
“嗯。”
“飛上枝頭做鳳凰,是指我現在半點俸祿都沒有,又沒什麼家人幫襯,還瘸了雙腿,什麼活都不能干,但你身強體壯正年輕,弟妹其樂融融,家大業大,所以我這個小小麻雀飛上你這個高枝,就變成了高貴的鳳凰。”
習青覺得奇怪,“可你一直是鳳凰,是沈靖把你從枝頭趕了下來,但就算你從枝頭下來,也依舊是鳳凰。”
“……”沈嵐心頭最軟的那塊肉好似被戳了一下,他搖頭笑笑,將手里的裙子遞給習青。
習青把裙子推回去,“我不喜歡妃色。”
娘們唧唧的。
“不喜歡妃色?那這件鵝黃的如何?”沈嵐又拿起鵝黃的問道。
“可以。”習青接過那套鵝黃的襦裙,沒等沈嵐催促,自覺地換上試了試。
那是件直領窄袖的齊胸襦裙,有些小家子氣,但做日常著裝正合適。
習青頭一次穿這種衣裳,胸前衣帶系得亂七八糟,沈嵐看不下去,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到自己跟前來。
“照你那種系法,打七八個死結,夜里還怎麼脫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