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嵐叫他親蒙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習青:“既然你現在不行,那三次便先欠著,我許你的都會給你,你放心,我習青說到做到,從不虧欠任何人。”
沈嵐盯著他漆黑帶血的嘴唇看了眼,抿了抿被習青撞麻的嘴角,“倒也不必這麼著急。”
習青轉頭看了眼門口,壓低聲音,“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插血為盟的事情。”
沈嵐糾正:“歃,歃。”
外面人多,習青有些緊張,“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們歃插為盟的事。”
沈嵐:“……”
也不知道想到什麼,他低笑一聲,“小崽兒該好好學學漢人的話了。”
“待我報完仇再學也不遲。”習青往地上一蹲,化作狼形,甩了甩大尾巴,“他們都回來了,不方便講話,明日我尋個好時機再來找你。”
說罷從內室窗口一躍而出。
等習青走了,一旁的床帳后頭走出一個人,正是明心。
“我們還未見到神女,你為何現在就答應他?”
沈嵐沒回答明心的問題,反倒問道:“你可瞧見了?”
明心:“……”
他搖搖頭,“床帳很厚實,想看都看不到。”
沈嵐不信,他從床上下來,走到床帳后頭親自試了試,然后滿意地點點頭,“的確看不到。”
“來努塔格這麼久了,連神女的影子都沒瞧見,可見他們多重視神女,我們一時半會是見不到的。”沈嵐右手扶在竹制輪椅上,手指輪番敲打著椅背,左手則悄悄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心不在焉道:“小崽兒并不差。”
明心又問:“既然如此,為何不干脆同他全盤托出?”
為何不全盤托出?沈嵐自己也不知為何,稀里糊涂順著習青的話便答應了,現在事情的進展與他的計劃相差甚遠,往后也不免橫生枝節。
但既然人都已經剝光了殼送到他嘴邊,豈有不吃的道理?他自然不需要那什麼勞什子秘術,他只是對習青說的那三次更感興趣罷了。
但沈嵐這人慣會裝成正人君子,于是他一本正經地抬起頭來,“我這麼做,自然是有我的道理。”
明心低誦:“阿彌陀佛,我看你是被親傻了。”
沈嵐:“……”
第10章 我守身如玉
“人呢?帶來了嗎?”
習青朝漆黑的房內看去,里面有人說話,聲音尖細難聽,像是兩塊朽木緊緊貼合壓實發出的“吱吱”聲音。
“帶來了帶來了。”
回話的人語氣諂媚,而后將習青往里一推,順勢將門關嚴,隔著門縫講話,“延公公,您還得在侯爺跟前多替小的美言幾句。”
“好說,好說。”那太監笑了幾聲,將臉轉向習青。
他臉上的肥肉擠成一團,雙眼幾乎瞇成一條直線,打量習青的目光毫不遮掩。
“孩子,咱們侯爺的狎玉閣今日開張,請的可都是上京有頭有臉的大人物,待會兒把侯爺伺候高興了,明日就把你從斗場接出來,往后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啊。”
習青一聲不吭,白凈的小臉因為緊張而變得僵硬。
太監突然附耳過來,壓低聲音,“你年紀還小,不會伺候人很正常,待會兒侯爺叫你做什麼,乖乖聽話就是,不然叫侯爺丟了面子,受罪的還是你。”
習青依舊不說話。
他從小長在斗場中,每七天便要被帶上斗獸臺格斗,對面有時是魁梧大漢,有時是豺豹猛獸,能否活下來,全看運氣。
可最近十天他一直沒有被帶出過戮字牢,就在隱約覺得不對勁時,便被牢頭送到這座華麗的宅子中。
太監拍拍他的肩膀,帶人往里走。
“侯爺,人帶來了。”
“唔。”屋內煙霧繚繞,高座上斜倚了一個男人,正以手扇動煙霧,幾道香氣霎時彌漫角落。
“旁的先停停,把人帶上來給各位掌掌眼。”
舞姬退場,樂師停奏,兩個侍衛一左一右將習青拖到高座之下的空地上。
“各位瞧瞧,這是我前幾日在斗場斗獸時發現的尤物,年紀雖小,但一眼下去就讓人茶飯不思,若他再長大些,該是何等的妖艷啊!”
周圍全是色俗打量的目光,如跗骨之蛆一般緊緊貼在習青臉上,他無法隔絕這些令人惡心的視線,只能死死咬住大牙,極力控制著自己的身子。
“別害怕。”男人從高座上走下來,先是圍著習青轉了一圈,然后安撫道:“就是叫大家瞧瞧。”
說著,男人的呼吸逐漸粗重起來,他轉身在侍衛腰側拔出一柄長劍,將劍鋒在習青身體各處比量著,似是在找一個合適的位置下手。
終于找到個好位置,男人以劍尖挑開習青后頸的衣裳,三兩下便將人上身剝了個精光。
“嘖……”男人突然長嘆一聲,接著將手里的劍往地上一擲,雙手交握后退幾步。
看著習青后背上泛紅丑陋的長長疤痕,男人聲音瞬間恢復正常,“真掃興啊……各位實在是抱歉,原以為得了塊無暇的好玉,卻沒想到是個生了裂縫的頑石。”
說罷,他擺擺手,“帶走吧,別臟了各位的眼。”
習青從來沒想過,這道幼時險些要了他命的傷疤,如今卻成了救命的稻草。
回到戮字牢,習青久久跪坐在地上,臉向著水桶,仔細觀察里頭的倒影。
狼族的審美一向傾向于陽剛俊美,他們在大草原上捕獵生存,令人羨慕的是結實的身軀和健碩的體魄,而非習青這樣一張雌雄難辨更偏女氣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