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音音以手支頤,好奇地看向習青,“老大你想什麼呢?這麼入迷?”
“沒事。”習青將短刀藏在右腰腰封中,轉身往外走,“我走了,別忘了每天晚上讀一篇«老祖宗手記»。”
習音音跟著走了兩步,“你去哪?”
習青沒回話,路過灶臺時,他隨手抹了把鍋底,胡亂擦在自己臉上,走到門口,又一個猛子扎進土里滾了兩圈,直到把自己嚯嚯到看不出原本模樣才住手。
半個時辰后,營地外來了個臟兮兮的黑臉少年,守門的侍衛十分警惕,立馬上前詢問,“你是誰?來干嘛的?”
習青冷冷吐出一句話,“養羊好手,自薦枕席。”
第8章 王爺滾了!
“自薦枕席?”沈嵐整個行棋思路被打斷,看向來報信的侍衛,“他是這麼說的?”
對面的明心落下一字,臉上難得露出一絲笑容,“阿彌陀佛,或許是想要毛遂自薦?”
“應當是。”沈嵐點點頭,“不然只是幫本王養個羊而已,還要本王以身相許的。”
那侍衛站在一旁,滿臉寫著糾結。
沈嵐朝他招招手,“有什麼話但說無妨。”
“王爺!怎麼可能是自薦枕席啊!那人相貌實在是……”侍衛得了允許,打算一吐為快,可話到嘴邊又不知如何形容,“實在是,實在是……”
沈嵐好奇:“實在是什麼?”
侍衛:“有種一句話兩句話說不清的感覺。”
明心適時跟上一句,“阿彌陀佛,是一言難盡。”
侍衛:“對對對!一言難盡!一言難盡!”
沈嵐眼中含笑,直接耍賴將一盤棋推亂,轉動輪椅向外走去,“那本王可得親自去瞧瞧。”
草原夕陽照耀下,營中所有東西都覆著一層淺淺的金光。
除了習青。
饒是已經做好心理準備,可看見一臉漆黑的習青時,沈嵐還是愣了許久。
“你的臉……”
習青悶悶出聲:“整日放羊,曬黑的。”
“哦……”沈嵐像是信了,進而夸贊道:“不愧是養羊好手。”
“那我能干麼?”
“當然能,當然能。”沈嵐指了指不遠處的羊圈,“三十只羊,若能下崽兒最好不過。”
習青看了眼明顯發情的母羊,挑了挑左邊眉毛,“那得秋季了。”
沈嵐的目光被這一挑眉動作吸引,他看向習青的眉眼,又沿著五官仔細描摹片刻,才發現習青相貌并不差。
甚至同他記憶里小時候的樣子相差無幾。
“既然這樣,那便先照顧好現下的羊吧。”
習青瞪眼,“你瞧不起我?”
沈嵐:“……”
他哪里有瞧不起的意思了?
“看好了!”
習青撐著欄桿一躍而過,腳尖順勢踢開羊圈柵欄,三十只羊受到天敵氣場壓迫,“咩咩”亂叫著沖出營地,往西北坡上跑去,很快便跑的一只不剩。
沈嵐:“……”
他顫顫巍巍舉起胳膊,“羊……本王的羊……”
小白就站在沈嵐身后,見狀直接抽刀指向習青,“你到底是什麼人!要對我們王爺——對我們王爺的羊做什麼!”
習青冷冷一瞥,丟下一句“等著”,便一溜煙往西北追羊去了。
“快!”沈嵐焦急地轉動輪椅,“快追!”
小白太久沒有這樣熱血的時候,他右臂一震,舉刀高喊:“將士們!隨我出征!”
等侍衛們推著沈嵐爬至坡頂,三十只羊已經在習青的包圍下轉起圈子。
而習青好似真的會放羊一般,游刃有余地穿梭于各個方向,將羊群控制在一個圓圈之中。
席朝同老八正在西南半坡放牛,見狀也站起來朝坡下看去。
看著習青在夕陽下肆意奔跑揮灑汗水,老八滿心疑惑,“二哥,老大這是做什麼呢?”
久久沒得來回復,老八又道:“怎麼跟三哥四哥跟大小姐求偶似的?”
席朝一巴掌拍在老八后腦勺上,“瞎說什麼呢?跟誰求偶?這里哪有偶可求?”
“哦……”老八摸摸腦袋,干脆閉嘴。
習青將羊趕至坡下吃草,朝坡頂的沈嵐看了眼,而后隨手揪了根草咬在嘴中,爬去山坡半腰找席朝同老八說話。
“我待會兒就去問問,他愿不愿意幫我們報仇。”
席朝“誒”了一聲,附耳過去,給習青出主意。
“老大,這怎麼能是幫我們報仇呢?你要跟他講清楚,沈靖是我們共同的敵人,我們是互相幫忙,風雨同舟,患難與共。”
習青緩緩搖頭,“沈嵐姓沈,就算沈靖對他再不好,他怎麼可能這麼輕易就幫著外人對付沈靖?”
老八點點頭,附和道:“對啊對啊!老大說的對!”
席朝笑了笑,雙臂墊在腦后往草地上一躺,順勢翹起二郎腿,“威逼利誘嘛,先逼他一把,不成就給他點好處誘惑一下。”
習青眸子一閃,又朝坡頂的沈嵐看了一眼。
那邊習青琢磨著怎麼忽悠沈嵐幫他,這邊沈嵐深吸一口清新空氣,看著大好風景,只覺得心曠神怡。
他側頭朝來福道:“扶我起來走一走吧,好久沒動,骨頭都軟了。”
“是!”來福同小白一左一右攙扶起沈嵐,剛邁出一步,便聽見“嘎嘣”一聲,幾人眼睜睜看著沈嵐身子一矮,頭朝下沿山坡滾了下去。
來福愣了一下,接著一拍大腿,哭天喊地:“來人啊!王爺滾了!王爺滾了!”
習青、席朝、老八:“……”
老八臉皺的像包子,“老大,二哥……他這樣真的能幫我們報仇嗎?”
習青看著下頭被侍衛們七手八腳抬起來的沈嵐,拍板決定,“今夜我就去找他問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