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偏偏就在這時,有人來拜見魔尊了。
魔尊畫畫的動作停了下來。
江楚容:真不巧啊……
但看清來人時,江楚容又有些驚訝。
因為來的人正是已經進階神王的楚天闕。
跟楚天闕分別這麼多日,江楚容這還是第一次再見到楚天闕。
這時他便發覺楚天闕渾身的氣質和狀態都發生了極大的改變。
楚天闕此時穿一襲華美的白金色王袍,身上那股孱弱的病氣完全消失,整個人的氣質也從平和變成了一種深邃的沉穩。只是站在那,便讓人覺得這是個不可小覷的強者。
不再是從前那個與世無爭的楚天闕了。
楚天闕這時緩步行到魔尊身前的臺階下方,便行禮道:“父尊召見,有何吩咐?”
魔尊放下手中玉筆,抬起眼:“獅駝殿布置好了?”
楚天闕:“就在這兩日。”
魔尊:“好。”
楚天闕遲疑了一下,沉聲道:“父尊,既然你現下還能壓制那魔神殘魂,為何又要行此等同斷臂的自殘行為?魔族目前情勢還不穩定,若是這件事傳揚出去,恐怕那些新晉神王——”
“當斷則斷。”魔尊淡淡道。
楚天闕:“既然如此,那為何不找人族借無妄劍斬他?魔神出世不光是魔族的事,更是三族大事。若我們求助無妄劍宗,他們未必會坐視不理。”
魔尊冷笑:“借無妄劍斬魔神殘魂?我看你是想弒父篡位吧?”
楚天闕抿唇不言。
魔尊這時“啪”一聲把玉筆擲下,漠然道:“若獅駝殿不能解決本尊的問題,本尊再去找人族,現在還不到低聲下氣的時候。”
楚天闕看著腳下摔斷的玉筆,意識到魔尊的脾氣受慧空影響愈發喜怒無常,更不敢再刺激他,只能道:“是。
”
“退下吧。”
楚天闕告退離去。
顧明霄和江楚容看到這一幕,兩人神色愈發有些沉凝——他們知道魔尊生性多疑,確實不會在這時求助人族。
但若魔尊因此讓魔神殘魂成長得越發快了,再要對付起來就更麻煩了……
而就在這時,忽然,坐在長幾前的魔尊淡淡抬頭,朝水鏡中看了一眼——
四目相對,顧明霄心神微動,瞬間蓋翻水鏡,掠風離開魔域。
魔尊感受到什麼,微哂。
緊接著,他就垂眼抬手狠狠按在心口處,掌心溢出滾滾魔氣在他胸前形成道道禁制,護住了心脈。
做完這一手,魔尊微微仰頭閉眼,喘息片刻,臉上的魔紋稍稍褪去了幾分。
只要殘魂不入侵他的心脈,他便不會有事。
到時即便換掉渾身魔血也沒什麼關系,以他的天賦資質,重修這一身魔血并不算難。
他這一世從來都是算無遺策,而這一次,也是靈璇英算出他命中的一道大劫。
他想看看,他同天斗,到底能不能勝?
到底是他厲害,還是魔神的殘魂厲害。
·
顧明霄神魂歸位之時,江楚容也推開了他打坐房間的門。
兩人正好抬眼對視。
彼此神色皆是凝重。
江楚容先道:“楚天闕的建議是對的,只不過魔尊不信任我們,他大概也知道他先前那麼算計我們,怕我們趁機下手殺他。”
顧明霄:“是,所以更要盡快去往靈族了。”
江楚容聽到這,心頭微動:“你想讓我娘當說客?”
顧明霄:“嗯,畢竟當初靈師叔沒有去開天路,后來三族之亂她也未曾參與。”
江楚容徹底明白了,深吸一口氣,他道:“那就但愿魔尊還能記得一點當年情誼吧。
”
因為知道了魔尊的情況不妙,兩人之后的時間也沒有太多調情的心思,而是開始認真思考計劃之后的打算。
必須要做多手準備。
如果靈璇英出面也無用的話,恐怕他們就得從楚天闕處入手了。
想著,江楚容便先折了傳訊紙鶴,讓傳訊紙鶴飛往魔族帶去消息。
這樣,楚天闕能提前知道他們愿意幫忙,到時里應外合也更容易。
顧明霄又淡淡道:“若情勢緊急,我便魔體出面,直接奪位好了。”
江楚容心頭微動,默默抬眼看了顧明霄一眼。
顧明霄覺察到江楚容這會不著調的想法,神色微妙了一瞬:“這也是逼不得已的權宜之計,我對魔尊之位真的沒興趣。”
江楚容笑了:“我什麼都沒說啊。不過說實話,我還沒見過魔族的成婚大典呢,也不知道魔族的婚服是什麼樣的?”
顧明霄:“都是玄色,你未必會喜歡。”
江楚容怔了怔,嘀咕道:“我穿黑好像確實普普通通,但——我還沒見過你本體穿黑呢。”
顧明霄:……
半晌,他咳嗽一聲:“以后再說。”
江楚容微微一笑。
·
第四日的清晨,龍骨飛舟正式抵達靈族上空三里外的位置。
而靈族這個種族向來警惕,所以在領地四周都設下了不少禁制,龍骨飛舟便無法直接進入靈族領地。
好在靈玉修已經提前告訴了二人靈璇英那座高山的形貌,江楚容此時便靜立在船頭,用孔雀明王神眼看穿禁制,在靈族的地界四處搜尋那座高山的所在。
而不得不說,靈族所居之處也真是洞天福地。
比起無妄劍宗的巍峨莊嚴,靈族的地界更像是世外仙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