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大門開啟又再度關上。
白云瀚順著一條密道,一點點往下走。
終于,前方見到一點陰影。
他目光微動,抬手一拂,四周墻上的燈燭應聲而亮。
而此時,一個模樣清俊朗然卻極度蒼白虛弱的白衣青年正被無數粗大的玄鐵鎖鏈困著,吊在墻上。而下方,則是一汪散發著寒氣的水池。
他身上并無傷痕,但從他氣息來看,是受了很重的傷。
魔氣見到這青年,竟是不由自主地微微抖動了一下。
白云瀚:?
他狐疑地朝后看了一眼,但四周燈燭平穩,并無異樣。
白云瀚按捺下心頭異常,又朝墻上吊著的青年看了過來。
他語氣平平,淡淡道:“辰冰侄兒,你若再這般頑固不化,我便只好動用非常手段了。”
墻上吊著的青年竟然就是白辰冰!
被傳聞說煉器中了魔毒的白辰冰,居然并未中毒,而是被自己的親叔叔困在此處!
旁人若是知道,必然會大驚失色。
白辰冰冷笑:“叔叔想要劍訣,不如直接搜魂我再殺了。何苦用這種法子折磨人?”
白云瀚面色冷淡:“只要你自愿說出白虹劍訣最后兩式贈予你大兄,我便留你一條性命。”白虹劍訣太過精妙,搜魂也未必得以全貌,而把人搜傻了更是得不償失。
白辰冰平靜且坦然:“家主去世前我曾立誓,必須遇到比我血脈高天賦高的白家傳人,才會將白虹劍訣盡數相傳。大兄血脈天賦皆不如我,恕我不能從命。”
白云瀚冷笑:“皆不如你?不過是不如你一絲罷了。如今你法相境后期,你大兄亦是法相境后期,他并不比你差多少!”
白辰冰微笑:“叔叔也是法相境后期,那叔叔自問比家主當年天賦又差多少?”
白云瀚大怒:“混賬!”
話音剛落,白辰冰身上捆著的鎖鏈忽然猛地放下,“嘩啦”一聲水響,白辰冰便猛地墜入下方那散發著寒氣的水池中,他頓時發出一聲悶哼,但旋即又咬緊了牙關。
白云瀚望著在水池中強行苦撐的白辰冰,幽幽道:“這水池里放了千分之一的玄冰寒毒,多泡幾次這寒毒便會深入骨髓。若無人給你驅毒,你遲早也是廢人一個,還是盡早求饒吧。”
白辰冰從牙關里擠出兩個字:“絕不。”
白云瀚面上表情掛不住了,冷笑一聲,拂袖而去。
并沒有把池里的白辰冰撈起來的意思。
魔氣見狀,遲疑了一瞬,終究還是沒有理會白辰冰跟著白云瀚離開了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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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凌回到客棧時,臉色陰沉,心情很是不好,就想找到江楚容,把人怒斥一頓——差點壞他大事。
但當他回來的時候,江楚容已經不在屏風后面了,而是正端坐在桌前,神色平靜認真地收拾一些東西。
燭光照在江楚容昳麗精致的面容上,把他照出一種雅致矜貴的氣息來,妥妥翩翩貴公子的味道。
聞凌遲疑了一瞬,倒是不好罵人了。
于是他問:“你在做什麼?”
江楚容見聞凌回來,笑了笑,就拿起一枚傳訊令牌朝聞凌丟來。
聞凌順手接過。
江楚容道:“楚天闕傳訊來了,他和楚天絕拿到了眾神王的機緣后都已進階神王。兩人拜見魔尊后,魔尊直接把梵天神王的封地封給了楚天闕,楚天絕也拿到了一位排名靠前神王的封地。”
“果然,父子沒有隔夜仇。楚天闕應該也是知道魔后不是魔尊殺的,現在有楚天闕兩兄弟在,魔尊的位置只怕是更穩了。
”
聞凌:“不錯。”
語氣淡淡的。
發覺聞凌神情有些不愉,江楚容還以為他是因為剛才被自己隔空投送了春戲圖的事不開心。
眨了眨眼,江楚容就不動聲色地轉移話題笑道:“對了,楚天闕還說,魔尊這次留了一位神王的封地未交出去,說要留給有功之臣,不會是留給我們二人之一的吧?那我們可就賺大了。”
聞凌旋即否定:“不太會,以他的智商應該早就知道你的身份了。”
江楚容目光微動,撇撇嘴:“我猜也是。”
只花了一顆天魔心種就幾乎殺光十二神王,還無痛銜接上了后繼人選,魔尊的城府和心機,確實完全超乎了他們的想象。
更可怕的是,除了紫光神王作為神王臥底,他的位置不動,剩下的位置魔尊每一個都算到了,且算準了。
這樣的魔尊,怎麼會算不到他的真實身份?
就在這時,聞凌忽然低聲道:“魔尊不只是個梟雄。”
江楚容奇道:“何出此言?”
聞凌靜默片刻:“他既然早知道人族情況,卻沒有故意引動戰亂,而是潛伏這麼多年等到這樣一個極好的時機才動手,證明他還是在意魔族子民和三族太平的。”
江楚容怔了一瞬,喃喃道:“不錯,亂中其實是最容易取勝的。”
但說完,江楚容又笑了一下,托腮:“但他殺神王的手段也不謂不狠。”
聞凌:“心慈難掌大權。”
江楚容愈發覺得聞凌有點奇怪,這時他忍不住細細看了聞凌一眼。
“你怎麼了?”怎麼突然夸起魔尊了?
這不對勁啊。
聞凌看著江楚容的表情,靜默片刻,便把今日在城主府的所見所聞告訴了江楚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