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魔尊收徒這一手實在是太微妙了,不得不防啊。
聞凌聽到了江楚容的心聲,有些無語。
但靜默了片刻,他又覺得江楚容的擔憂不無道理,于是他道:“我會盡快回來。”
江楚容展顏一笑:“好。”
·
聞凌走了。
江楚容在軟榻上倒著躺了一會,總還是有點不安心,糾結片刻,他起身走到門前,掏出數個防御魔魂兵,全都祭起來,貼在門上各處。
這才稍微安心一點,扭頭返回軟榻上,躺下了。
也不知道是太困還是這寢宮里的香太好了,江楚容嗅著那股如同柔軟花蜜一般流淌的綿綿香氣,不知不覺就靠在軟榻上陷入了夢鄉……
有清風吹過,輕輕撩起江楚容的額發,露出他精致柔軟的面孔。
而此時,江楚容貼在門上的那些防御魔魂兵一個都沒動彈。
香味愈發濃了。
江楚容在夢境里也墜得越來越深。
漸漸的,他在夢里也感受到了一陣涼風從他四周吹來,吹得他有些沁涼。
“魔宮的窗戶都不做防風的嗎?”
江楚容下意識搓了搓手臂,略帶抱怨的迷迷糊糊睜開了一絲眼睛——
下一秒,他漂亮的桃花眼驟然瞪大,差點驚叫出聲!
這這這、他這是在哪?!
浩渺云層,萬里無垠,長風卷蕩把一點點煙霧一般的云朵吹得翻來卷去,滾動流淌不息。
江楚容顫巍巍低頭看了一眼,腳底是山巔的魔宮,這會正燈火通明著呢。
但哪怕是山巔的魔宮此刻也只剩下一個小點了。
有些恐高的江楚容驟然抿唇閉眼,抬起頭不敢再看。
若是幾丈的高度,讓他騰挪跳躍,他還能克服心理困難,但這麼高……恕臣妾做不到啊!
“膽子這麼小,你這首徒之位可怎麼保得住?”
熟悉悅耳的嗓音靜靜在耳畔響起,江楚容心頭一顫,立刻回過眼。
便見到一襲白衣的魔尊正凌空立在他身側,衣袂飄展,淡然自若。
那神采,那從容,對比江楚容自己現在瑟瑟發抖的樣子,簡直天壤之別。
但江楚容卻顧不得這麼多了,他無語地瞪荱ъO唍xΙaZΕΝGㄚμèliαNg辶亻乍大眼就道:“師尊!哪有你這麼半夜嚇徒弟的!”
魔尊淡淡道:“為師給你開小灶,你還不知感恩?”
江楚容:……
我也沒求你給我開小灶啊!
這個想法剛剛冒出來,江楚容就感覺足下踏著的云被清風輕輕一吹,飄了起來。
江楚容嚇了一跳,連忙站穩。
兩人足下的云朵就這麼隨著滾滾云海,向前飛逝,江楚容腳下的風景也在不斷遠離。
江楚容見狀,頗有些心驚肉跳,生怕魔尊要把他帶到什麼鳥不拉屎的地方剝皮奪舍。
倒是魔尊,說完那句開小灶的話之后,便一直淡然無言,老神在在的模樣,似乎就等江楚容出丑。
江楚容默默在云朵上站了一會,稍微適應了一點就悄悄低頭看去。
這會一看,他不由得怔了怔——腳下的云流居然在飄出魔域?
魔尊要離開魔域?
江楚容微微一驚,忍不住抬眼看了一旁的魔尊一眼——他不是受了人族劍神的重創麼?這會還敢離開魔域?吃飽了撐的?
魔尊感受到江楚容的目光,頭也不回地淡淡道:“一會要是遇到顧老頭,就把你扔出去,你是魘魔,皮糙肉厚,擋一劍夠了。”
江楚容無語,但聽魔尊的語氣,似乎并不想害他,忖度片刻,江楚容大著膽子問:“師尊要帶我去開什麼小灶?”
魔尊:“你看著就是了。”
江楚容不再問了。
·
云流飛速向前飄去,幾乎是一日千里的速度,很快,江楚容居然看到了熟悉的無妄山。
江楚容心跳再次加速,甚至有點維持不住臉上的表情。
他不知道這是巧合還是……魔尊已經看出了他的身份?
為什麼要帶他來無妄山?魔尊不是先前被劍宗掌門也就是劍神重創了麼?他神游到此,難道不怕陰溝里翻船?
江楚容思緒亂飛,整個人緊張得宛如一根快要扯斷的弦,但他此刻還是竭力讓自己顯得鎮定,抿著唇,不說話。
魔尊中途靜靜看了江楚容一眼,唇邊笑意有些微妙。
云流越飄越快。
終于,兩人在無妄劍宗上空一處停了下來。
江楚容往下看去,憑借原主的稀疏記憶辨認出那是劍宗掌門閉關的劍塔。
江楚容:……
除了魔尊瘋了,江楚容想不出其他更好的理由解釋魔尊現在的離譜行為。
就在這時,魔尊終于再次看向江楚容道:“徒兒,睜大眼,給你看個好東西。”
江楚容心頭一緊,但此刻生怕瘋子魔尊發難的他卻只能慢慢朝魔尊看了過去。
只見魔尊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個十分精致小巧的玉盆,他指尖掐訣,那玉盆中便涌出清水。
清水越冒越多,最終蓄積了大半盆。
玉盆從魔尊掌心飛出,魔尊五指自玉盆上方拂過,那玉盆中的清水突然就幻化出人影的模樣。
是圓光術!
人族的圓光術,魔尊居然會這種小把戲?
江楚容有些震驚,心情同時有些微妙。
而這時,玉盆中的人影漸漸顯形,變成了江楚容極為熟悉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