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凌見到秦樓月這般姿態,就知道他誤會了,眸光一冷,正要呵斥,江楚容卻已經從他身后歪出半邊頭來,沖低著頭的秦樓月笑道:“哎呀,秦兄來得正巧,你叔叔正給我擦臉呢。剛剛我們還吃了紅糖雞蛋,正好剩下一個,你要不要嘗嘗?”
正眼觀鼻,鼻觀心的秦樓月:?
擦臉?紅糖雞蛋?
什麼玩意跟什麼玩意?
他狐疑著抬眼,細細看了一眼,便看到聞凌手中確實拿著一條手巾,一旁的臺子上也確實擺著一個瓷碗。
真誤會了?
秦樓月頓時松了口氣,不再拘束,邁步過來取出一個玉匣子就恭敬承到聞凌面前道:“這是梵音十八式,父親看完了,讓我還給叔叔。”
聞凌目不斜視,扭頭,繼續用手巾把江楚容臉上最后一點糖漬擦干凈:“放那吧。”
秦樓月留心著聞凌給江楚容擦臉時細致的模樣,心頭打了個突,不敢多話,唯唯諾諾就把那玉匣子放在了一旁的臺子上。
放下玉匣子的時候瞥了一眼,果然,一旁的碗里還剩下一個紅糖雞蛋。
秦樓月:還真有紅糖雞蛋?
他還以為是江楚容信口胡謅的。
畢竟魔修是不用飲食的,更別說聞凌和江楚容這種境界的,所以府邸里根本就沒有配廚子,連鍋碗瓢盆也沒有。
那麼這紅糖雞蛋,哪來的?
秦樓月正在胡思亂想,但忽然又想起正事,正要開口,瞥了一眼,卻發現聞凌還在給江楚容擦臉。
沉默了一瞬,秦樓月委婉提醒道:“叔叔,其實……這等小事用滌塵咒就可以解決。你要是不會這等雜咒,我可以教你。
”
聞凌眉心再次狠狠跳了一下,把手巾砸到臺子上就沉聲道:“少廢話。”
江楚容連忙補刀,指指點點:“就你話多!”
一頭霧水且委屈的秦樓月:他怎麼了?他就是說個實話而已啊!
不過江楚容臉上基本已經擦干凈了,聞凌這會把手巾丟在了臺子上,倒也不再關注這件事,轉過身就看向秦樓月,淡淡問:“是你父親讓你帶話?他說了什麼?”
秦樓月見聞凌問了正事,拋下糾結的心思,立刻就回稟道:“父親讓我給叔叔帶句話,說江兄的洞淵十分特殊,讓他日后不要輕易暴露出來。”
聞凌:?
旋即聞凌就皺眉道:“他是這麼說的?”
秦樓月點頭,聞凌短暫的陷入沉思。
秦樓月見聞凌思考的模樣,下意識又看了一眼聞凌身后的江楚容,想看看江楚容對這件事的反應。
結果抬眼就看到江楚容正欠身悄悄地把臺子上的手巾和銅鏡抓到手里,然后對著銅鏡,端詳了片刻,就自顧自地細細擦臉。
秦樓月:……?
似乎是覺察到秦樓月的目光,江楚容擦臉的動作停了一下,然后就抬起眼,沖秦樓月十分友好地笑了笑。
秦樓月嘴角抽搐,低頭,不敢再看。
聞凌正在沉思中,并沒有注意到這兩人的鬼祟行跡。
他心思縝密,稍微一想,就想起那日梵神音和江楚容交戰,在江楚容祭出洞淵后,梵音神王的氣息忽然波動了一下。
當時他不明所以,現在看來,是江楚容的洞淵有問題?
但江楚容的洞淵是他親眼看著江楚容觀想的,中途他也沒有任何提點——那時他對江楚容還有戒備,自然不會教會江楚容去觀想那些高等洞淵。
可沒想到,江楚容自己觀想出的這個洞淵居然有問題,還是引起了兩尊神王注意的問題。
思索到這,聞凌想不到太多頭緒,便又問秦樓月:“除了有問題這一點,你父親沒有說別的話?”
秦樓月老實點頭,又補充道:“父親行事向來如此。”
如此藏著掖著。
大概是等著聞凌再找上門求他吧。
只不過后面這些話秦樓月是無論如何也不敢說出口的。
聞凌當然也猜到了這一點,此刻他眸色深了深,就扭頭看向身后的江楚容。
江楚容這會早已擦完了臉,東西也放了回去,臉上干干凈凈的,正縮在被子里,聽聞凌和秦樓月說話。
見聞凌看他,他知道聞凌要問什麼,這會就無奈道:“你問我,我也不知道,我這洞淵就是自己隨便觀想出來的。”
不過遲疑了一下,江楚容委婉道:“可能是因為……它長得像正道無妄劍宗的,無妄山?所以兩位神王都覺得我身份可疑?”
其實就是無妄山。
江楚容那會剛來修真界,根本沒見過什麼其他的人情地貌,唯獨無妄山的巍峨全貌是他一穿過來就領略的了,所以在聞凌教他魔族功法后,他觀想洞淵第一時間便選擇觀想了無妄山。
聞凌聽到江楚容這話,怔了一瞬,便露出一點若有所思的表情,顯然跟江楚容想到一起去了。
他那時倒也沒注意江楚容的洞淵到底是什麼山,只顧著注意場中變化了。現在看來,可能是無妄山的問題。
畢竟一個魔修,洞淵觀想出正道劍宗的鎮派大山,也確實有點離譜……
倒是秦樓月,聞言,倒抽一口涼氣,立刻瞪大眼睛道:“你觀想出了神山?!你竟然能觀想出神山?你怎麼做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