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慶祥忽而想起什麼,趕緊吩咐人先去御花園瞧瞧,別讓哪位娘娘沖撞了侯爺。
陛下沒個偏寵,娘娘們關系都還融洽,如今天暖了,常結伴在花園賞玩。
這遇上別人不打緊,關鍵是要避開趙妃。
陛下將消息死死的捂住了,外人只當懷孕的只有趙妃,侯爺能得個清靜。侯爺也當只有他,享盡陛下寵愛,日子過得滋潤。
這真叫兩邊碰上了,他的日子也就到頭了。
然而這世上最防不住的便是意外。
侯爺坐在亭子里,正巧能曬著太陽,手里捏著魚食往湖里扔。
這池子不深,里頭養的魚卻不少,一把魚食入水,頃刻就叫各色錦鯉分時干凈。
鈴鐺兒自在花草間玩鬧,內侍看不住它,又不敢傷了它,叫它跑遠了,侯爺起身,正要親自去捉它就聽得一聲驚叫:“哎呀這哪來的貓?你們都是死的嗎?趕緊捉起來,驚著我們娘娘了誰擔得起。”
侯爺正要出聲,有聽一溫柔女聲道:“這貓兒這樣可愛也不知是誰養的,抱過來我瞧瞧。”
侯爺有些不樂意了,當即就走了出去,鈴鐺兒卻受了驚嚇,撓傷了抓它的內侍,趙妃嚇得往后一退,踩到了身后宮女,一齊倒在了地上。
接著就是一陣兵荒馬亂,方才出聲的宮女喊道:“娘娘您沒事吧,快請御醫,請御醫來!”
趙妃摔得不重,身后有人墊著呢,只是到底受了驚嚇,臉色不大好看,護著肚子說:“扶本宮坐坐。”
侯爺站在一邊,一言未發,他原本是要道個歉然后帶著鈴鐺兒走的,見那趙妃護著肚子,便覺得有些不對。
他自己懷著孕,對這個動作很敏感。
開口道:“鈴鐺兒,回來。”
他開口是為了引人注意,他有些事想要求證。
他一個外男,卻進了御花園,相貌又如此不凡,趙妃一貫謹小慎微,并不想招惹。
她身邊的大宮女卻忍不得了:“你是誰,擅闖御花園,見了我們娘娘還不行禮,這貓兒是你養的?這般不加管束,若是驚動了小殿下,你擔待得起嗎?我們娘娘仁厚不與你計較,你也該給娘娘認個罪……”
侯爺聽到小殿下那三個字只覺得渾身血液被抽干,明明驚蟄已過,卻恍若三九寒冬。
田慶祥一見趙妃就遣人去稟告陛下了,如今見侯爺臉色慘白,嚇得魂不附體。正要表明了身份,卻被侯爺攔下,侯爺說:“娘娘如何了?可別動了胎氣。”
那宮女見他臉色慘白以為他是嚇的,又聽他這麼說,只覺得這人嚇得話都不會說了。
“呸呸呸,什麼動了胎氣,我們小殿下好著呢。”
侯爺終于明白了為何一見到這位娘娘田慶祥就不大對。
原來如此。
看著趙妃還未顯懷的腹部,侯爺想也不知是在我前頭,還是后頭,總歸是在中秋之后。
“陛下瞞的這樣緊,是在防著我呢?”
田慶祥哪里還敢說話,跪下磕頭,恨不得將自己埋了。
“皇后娘娘到——”
皇后一下了步攆就關切的問趙妃如何了,又說:“本宮聽說你受了驚去請御醫,這便來瞧瞧。”
侯爺知道皇后看他不慣,敷衍地行了力,道了聲娘娘。
“侯爺怎會在此?莫非驚動了趙妃的便是你?”
趙妃一聽侯爺覺得這事不簡單,能進御花園,又是這般好相貌的還有哪個侯爺。
她也聽過傳聞,皇后急惶惶的敢來不知是為了什麼。
皇后說:“王子犯法尚與庶民同罪,你是姚姐姐的親弟弟,本宮看著長大的,自然更不能徇私。”
侯爺不知道她打的什麼主意,這是知道了自己懷孕,仗著那邊肚子有一個,除了他,陛下不會再發作另一個?
“娘娘要如何?”
“自然是論宮規處。”
侯爺道:“娘娘怕是忘了,微臣乃陛下親封的武安候,是外臣,怕是輪不到娘娘管教。”
皇后笑了:“你是外戚,論說也是天家之人,又是在本宮跟前長大的,本宮還管教你不得了嗎?況且,侯爺當真是外臣?”
侯爺看著皇后身邊那一大幫子人,也知道今天是非去中宮走一趟了,他帶的人少,真起了爭執未必護得住他。
陛下知道這事時正在御書房議事,那醫女已經抓到了,下毒的人是孝貞皇后,而醫女又是林皇后薦的,都不能輕易追責,接下來還要多方核查,確保挑不出漏才行。
聽到消息撇下大理寺卿與內衛統領,帶著人就往后宮趕。陛下帶著人趕到時,聽到侯爺帶著驚怒的聲音:“有什麼沖我來,鈴鐺兒懂得什麼?”
陛下踹了門進去。
就見侯爺被人死死按住,田慶祥叫人堵著嘴捆了。
不遠處一只鴛鴦眼的白貓在血泊中凄厲地叫。
“都給朕住手!”
皇后帶頭行禮,陛下沒理他,走過去就要看看侯爺如何,侯爺避開他的都手行了理。
陛下看他臉色蒼白,額間冒汗就知道不對,眸中帶著幾分擔憂與不自覺的討好:“長生先回養心殿去可好?”
侯爺本想好好算算這賬,只是方才又驚又氣,出了一身汗,小腹有些發疼,知道身體重要,點了頭。
走前指著鴛鈴鐺兒,內侍會意,抱上了鈴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