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一沒再來上高數課,也沒再找他補習,晚上的哄睡熱線不再響起,江晃這才發現原來沈星一已經在自己的生活中占據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他從來是吊兒郎當的一個人,這段時間卻學會了多愁善感,他怕沈星一寫著寫著論文就把自己忘了,也怕對方發現自己其實不值得他那樣用心。
江晃很想知道沈星一的近況,然而對方本身就不怎麼發朋友圈,也沒有更新連續映射的動態,兩個人像被隔絕在了不同的時空。
他為了給自己點信心,還在手機里把沈星一備注成了“小媳婦”,天天盼著對方主動來找自己,然后又把自己快遞的取件名改成了沈星一老公江晃,可惜的是小媳婦似乎沒有感受到他的殷殷期望,一直沒有消息。
某一天江晃終于按捺不住,在高數課下課之后跟著梁言去了他們的研究所。
江晃不知道能不能在那里見到沈星一,只是想碰碰運氣。
研究所需要刷卡才能進大門,他想趁梁言刷卡的時候偷偷溜進去,但門口的保安十分敏銳地發現了他的小動作,他的腿還沒完全邁開,就被保安喝止了:“你是本科生吧,來干什麼的?”
“我、我跟他一起的。”江晃指了指梁言。
梁言這才看見他,驚訝地一連拋出了很多個問號:“江晃?你怎麼來了?你找我?找沈星一?”
江晃沒說話,算是默認了。
梁言把卡放在手里捻了捻,看了他半天之后說:“其實吧,你最好過一段時間再找他。”
他怕江晃誤會,又解釋了幾句:“沈星一那個人你也不是不知道,估計從小到大都沒受過什麼挫折,結果這回論文改了一遍不算完,還叫人退回來了,你想想他有多難受,我也是這兩天才跟我們老板打聽的,不然我早就讓你別去惹他了。
”
江晃只聽沈星一說要改論文,現在才明白個中緣由,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好了,你先回去吧。”梁言走到應用數學所里,對著江晃擺了擺手,玻璃門在他身后關上了。
沈星一剛才正好走到窗邊喝水,他目睹了樓下梁言和江晃的會面,等梁言上來之后問道:“是來找我的麼?”
“你看見了啊,”梁言隨手把外套脫下來放到一邊,“應該是吧。”
沈星一放下手里的杯子:“他說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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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言實話實說:“沒說什麼。”
沈星一的喉頭滾動幾下,看樣子是還想繼續追問。
梁言拍了拍他的肩膀:“行了,你先忙論文的事兒吧,江晃要是真有心找你,也不急在這一時。”
江晃垂頭喪氣地調轉方向從數學所離開,他心情不好,出了學校以后沒直接回家,而是晃蕩到了那家叫夜光杯的清吧。
現在時間還早,里面沒什麼人,外國人老板正坐在吧臺后面看足球比賽,見到江晃之后友好地沖他打了個招呼。
江晃在夜光杯一直待到晚上,點的全是含酒精的飲料,他越喝越多,連坐都有些坐不穩,臉是燙的,腦子也變得昏昏沉沉,控制不了自己。
他喝酒會上臉,眼尾和耳朵都泛著淡淡的紅,再加上那顆小痣,看起來便格外勾人,有人來向他搭訕,他通通都拒絕了,只是想如果沈星一在這里就好了。
沈星一自從梁言放江晃走了之后就有些心神不寧,總覺得小朋友離開時的樣子太落寞,不知道會不會又任性地去做什麼不得體的事情。
他在研究所里待到凌晨,合上電腦拔掉插頭的時候,他的思緒不由自主地又飄到了江晃身上。
還是打個電話問問比較放心。
沈星一這樣想著,拿出手機撥了一個微信電話給江晃。
江晃這時候正巧打開了同沈星一的聊天界面,想看看從前他們是怎麼交流的。
他跟沈星一平常用的那個微信號只說過不多的一些話,都是圍繞高數作業和補習展開的,兩個人的態度都冷淡得可以。
真是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江晃正情真意切地后悔,突然屏幕上顯示沈星一正在給他打電話。
江晃一瞬間睜大了眼睛,他雖然喝醉了,但還是能分辨出做夢和現實的。
沈星一居然主動聯系他了?
江晃按下接聽的手指有些發抖,含混不清地“喂”了一聲。
夜光杯里有駐唱歌手,低沉和緩的歌聲與不算嘈雜的人聲伴隨著江晃的嗓音一起送到了沈星一耳邊。
“還沒回家?”沈星一敏銳地捕捉到了江晃那邊的背景音,他皺起眉,“你在哪?”
接下來他又聽到江晃那邊有酒杯里冰塊相互碰撞的聲音,語氣更沉了幾分:“酒吧?”
那副興師問罪的口吻讓江晃委屈起來:“你管我在不在酒吧,你又不想看見我。”
沈星一頓了頓:“江晃,你是不是喝醉了?”
“沒、沒喝醉,”江晃說話都有些說不清,“我特別清醒。”
“我再問你一遍,江晃,”沈星一盡量耐著性子問,“你在……”
他話還沒說完,江晃突然堅決地打斷了他:“沈星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