費臨的目光從上往下,并沒有去看臉,因為從門打開,灌進清冽的泉香味道時,他就知道來人是誰了。
等到完全審視完這人風塵仆仆的一身,費臨往后退了一步,水珠淋了一地。
“哦?教授回來了。”費臨笑得很玩味,想克制嘴角,但嘴角忍不住往上飄。
穿堂風呼呼吹過,費臨的話音落下之后,空氣安靜得可怕。
沈別瞇起眼睛,食指稍一轉動,把車鑰匙握在了手里,他抿著唇打量費臨。
費臨的頭發已經長得有些長,看得出來是隨便往后抓了兩爪,發尾順著耳廓和脖頸滴水。漂亮如希臘男神一樣的身體,借橘色室燈泛光。
灰色的浴巾松松交疊,別在腹股溝上面一點,腹肌和人魚線深邃而幽謐。他甚至可以腦補出在目光所不及的背面,曲線是如何起伏,又是多麼好看。
“吱嘎——”
老銹的門被沈別反手緩緩關上,接著,他把車鑰匙放在玄關。
沈別死死盯住費臨,喉結上下滾動:“那邊結束之后,買最早的機票趕回來的。”
每一個字,每一個音都在靜謐夜色中格外清晰。
“哦。”費臨的目光也黏在沈別身上,雙手背在身后,“那你現在,不脫是等著我幫你脫嗎?”
白色的扣子一個個解開,潮濕水汽在空氣中流動。
下一秒,費臨直接把浴巾扯下來,雙手各執一角,往上一拋,就像拋手術衣那麼熟練,直接把沈別圈起來,急吼吼往衛生間里拉。
兩個高大的身影乒乒乓乓地撞進了老破小浴室里,熱水器開關被順手打開,花灑里噴出熱水,嘩嘩作響,白襯衫瞬間浸濕殆盡。
這個時候,體型的差距好像變得更加明顯,沈別反剪過費臨的手,把礙事的破布扯掉。漫上水珠的墻磚重新把費臨臉上的皮膚打濕,傳來與別處截然不同的涼意。
西褲的拉鏈在潞潞水聲中發出細小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但費臨很快就感受到了。
“你和伯棠簽的那款藥,治什麼的?”這個身高差距,費臨站穩之后可以輕松的后仰靠在沈別的頸窩里,耳廓廝摩過耳廓,他霧眼濛濛地問。
沈別放了費臨的手,從后環抱住費臨的腰,親吻著他的頭發,眼睛,臉頰,低聲說:“腎腫瘤。”
“靶向藥?”
費臨的手往后探去,聽到沈別生吞一口細碎低吼:“嘶……不是,不是靶向藥,其實也不算治療,你知道其實很多藥都沒法達到治愈的效果。啊!快,快點!呵……一個暫停鍵,把病程暫停一下,好的話能延長五年,費,費臨……”
“你這是可以的意思嗎?”沈別驟然發力,把費臨翻轉過來,讓他和自己面對面,眼中無盡濃云,“是不是?”
費臨陡然被撞得眼花繚亂,背后大面積的涼意讓他十分不適,于是腳后跟抵著墻,抱著沈別往花灑下面推,熱水淋下來很快再次澆濕兩人。
“我知道,我知道那種藥,”費臨的手掌游弋過寬厚的背肌,兩個通電加熱的月工超探頭在二氧化氫耦合劑的濡潤下變得很光澤,“其實暫停五年疾病進程和獲得五年生存期沒什麼差別。”
“而且,這五年時間,患者有可能等到醫學難關被攻破。”
花灑嘩啦啦噴水,地漏嘩啦啦流水,唇舌之間沾沾水聲,細膩地吞咽。
沈別再等不了,直接一個火車便當把費臨抱起來抵到墻上。
“砰!——”
“呲啦——”
“嘩啦啦啦啦啦啦——”
“臥槽,怎麼回事?”費臨猛然抬起頭,牙齒打顫。
沈別的三根手指倏地一緊,額頭抵在費臨胸膛,小心翼翼地退出來。
“完了,哥,水管爆了。”沈別抬起頭的時候,正聽到費臨無語的聲音,那一張漂亮的小臉,眉頭皺成了怨念的形狀。
沈別看了一眼沿墻而置的水管,銹跡破出最后一層,水壓將它沖折出去,正在浴室里狂噴水。
沈別還托抱著費臨的兩條腿,把人抵在墻上,他低頭看了一眼兩人之間,又抬頭看到費臨水潞潞的眼睛,此時只有一個“操”能表達內心的情緒。
十五分鐘之后,兩個人穿著費臨的蠟筆小新睡衣,盤腿對坐在床上,看到屋子里開始水漫金山。
費臨咂咂嘴:“不爆一次水管都不知道醫院的后勤是屬蝸牛的。”說完,猛然對上沈別黑得像墨的眸子。
“算了,這也不敢住,換衣服,去我家。”說完,沈別站起來,跨噠跨噠踩著水拉開衣柜,翻了兩件衣服出來,扔給費臨一件。
費臨探空抓住衣服,笑著問沈別:“那以后也可以住你家嗎?”
沈別微微一愣,然后像是獲得了莫大的喜悅,說到:“可以,我們一起上班,下班。”
兩人還沒來得及換衣服,敲門聲響了,沈別去開門。
穿著深灰色工服帶著棒球帽的后勤小哥虎軀一震,目光在這兩個穿著蠟筆小新睡衣的男人之間打量。
我靠,沒記錯的話?這是他幾個月前去修柜子的那個啥科里的主任和教授?
第四十六章 穩了5
“修, 修水管。”后勤小哥結巴。
“嗯,請進。”沈別給小哥指路, 完了又轉頭催促費臨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