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隆又開始找話說:“miru醬有女朋友了嗎?”
“啊?”費臨確認了一遍自己聽到的是girl friend,然后回答,“我不知道。”
青山隆:“他以前在這兒進修的時候,有一次我灌醉他,他說他想帶一個人來北海道看雪,想和那個人坐在小樽運河的船上曬太陽。這麼多年啦,他該追到了……”
費臨聽得訥訥然,腦中浮現出前兩天沈別躺在運河游船上的樣子。
費臨問:“十年前嗎?”
“啊!對!”青山隆撓撓腦袋,“都十年了呀!”
十年前,他和沈別還不認識,哎,想什麼呢。
沈別剛剛辭別一撥人,看到一旁的青山隆和費臨,走了過來,對費臨說:“不好意思,需要應付。”
費臨點頭:“理解。”
這時候,一個身材窈窕、妝容精致的長發美女也跟了過來,向沈別伸出手,她聲音甜美柔軟:“我是栗谷川純菜,請多關照。”
沈別快速回握后收了手,點頭示意:“見青山。”
青山隆介紹:“啊!純菜小姐是美穂子的學生,很厲害的醫者哦!”
純菜捂嘴害羞低笑:“老師過獎啦,在miru君面前是很不值一提的后輩呢!”
費臨默默打量純菜,很日式的美女,不整牙,笑起來露出虎牙,中分黑直長,穿著很時尚的套裝,顯身材。
她的目光一直在沈別身上,他們在交談一些泌尿外科的話題,她好像問了個什麼問題,費臨沒聽清。
費臨忽然感覺心里悶得慌。
唉,這又是為什麼啊,不能理解自己身體的感覺真不好啊。
真是可惡,青山隆先生不是沈別的老師嗎?她有什麼問題不能問青山隆,非要問沈別?
她笑得好開心,剛才在說日語,他們說了什麼?
好像聽到了什麼daisuki?臥槽,她在說喜歡什麼?
費臨繃起一根神經,越看純菜的眼神越覺得不單純。
鐘嬋喜歡一個J國樂隊,樂隊成員外貌不太符合J國女性審美,所以不溫不火一段時間后,最后解散了。鐘嬋說櫻花妹山豬吃不來細糠。
費臨又看看沈別帥得慘絕人寰的側顏,呵,這不是挺會吃細糠的嘛。
他們已經開始拿出手機交換社交媒體了。
費臨瞅了一眼,是他沒有的app。哦,他壓根沒有這種展示生活的社交媒體,最多在朋友圈轉發一下臨床報道,他的朋友圈不如說是文獻收藏夾。
純菜收起手機,笑得像花兒一樣:“miru君明天就要離開了吧,今天晚上可以邀請您共進晚餐嗎?有好多問題想要請教……”
費臨升起一股厭惡,不知道是對自己還是對純菜。總之他很討厭自己現在這個樣子,純菜并沒有做錯什麼,而自己嫉妒的樣子很丑惡。
他倆站在一起好般配。
好煩,他倆站在一起為什麼會這麼般配?都是泌尿外科出身,很有共同語言吧,不像自己,只會纏著他教手術。
誰想教人啊。
費臨扯松領帶,不想去聽沈別怎麼回答,放了酒杯就往會場外面走。
青山隆:“誒?巴奈特先生怎麼?”
沈別聞言轉身,看到費臨頭也不回的背影,“抱歉,我離開一下。”說完,快步追向費臨。
天色微微暗下來了,風一吹,清醒了很多,也落寞了很多。
沈別跟了上來:“你怎麼了?”
費臨沒注意沈別也跟了出來,有些驚訝,張嘴愣了愣,然后別過頭不看他,冷冰冰:“我出來透個氣,你出來干嘛?一會兒把美女冷落了,她不和你吃晚飯了。
”
沈別覺得這話怎麼聽怎麼別扭,“啊?”
“我說你跟我出來干嘛!你去和美女共進晚餐啊!”費臨酸里酸氣。
沈別被這語氣兇得莫名其妙,猶豫地組織語言:“我不和她吃晚飯。”
費臨抽出煙又想抽,沈別迅速把煙搶了:“這里禁煙。”
費臨吃癟,對著沈別,語聲平淡而涼:“你不和她吃和誰吃,和我吃啊?”
費臨的每一句話都在沈別的設想之外,兩人的對話仿佛全都沒有章法、沒有邏輯。沈別看著費臨那雙有點濕漉漉的眼睛,慢慢回味他剛才的話,嘶……
怎麼覺得有點,有點像吃醋?
費臨吃醋嗎?吃誰的?
沈別心臟里一種郁郁的情緒破土而出,鈍悶而激蕩。
胸膛起伏,周遭卻安靜,只聽見絮絮風聲。
費臨說完就一陣后悔,閉上眼睛搖了搖頭,重新睜開眼睛時,問沈別:“你說,3年之后,完成科室的任務,我們還會是朋友嗎?”
沈別眼里沉得像一潭深水,墨濃得散不開。
鼻息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兩個高大的男人面對面站著,如果湊近看,他們的目光之間像有火續接上。
沈別微微顫抖著抬起手,捏住費臨的下巴,慢慢低頭,靠近。
最后,在費臨放大的瞳孔中,輕輕吻上他的唇。
柔軟,溫暖,四片唇瓣只是簡單地貼在一起,三秒鐘,分開。
“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這種喜歡,你懂了嗎?”
又起了一陣風,櫻花花瓣大片飄落。
世界都安靜下來,萬籟俱靜。
只有兩顆熱烈的心臟怦怦跳動。
費臨感覺那三秒鐘漫長又短暫,漫長是他清晰感受到沈別的溫度,沈別的鼻息,沈別眼睫毛的顫動,短暫是他們分開之后,這個吻像幻覺。
只剩耳邊還仿佛隆隆重復的“這種喜歡,你懂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