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別單膝蹲在費臨面前,閉目的青年眉宇間還透著倦色。
沈別也沒叫醒他,就這樣安靜地看了一會兒,然后起身去護士站那邊找程靜。
沈別:“費臨怎麼了?”
程靜:“呃,幫小胡做了個手術,我看他上去了好久,可能累了吧。”
沈別眉頭凝重起來,問:“他經常做手術到這個點?”
程靜搖搖頭:“不一定,今天這麼晚還沒有過,不過基本上主任回來的時候都過飯點了。”
沈別繼續問:“那他就吃冷飯?”
“嗯,盒飯是科里一起訂的,就算再晚一些時候訂,主任回來也趕不上熱的了。”程靜想起什麼,“也有微波爐可以加熱,但是那個塑料盒不行。”
沈別點點頭,沉默地回到辦公室,發現費臨已經醒了,但還是一動不動,睜著雙眼盯著天花板。在沈別進來的時候,那雙眼睛朝沈別轉動了一下。
很快又回正,閉眼。
錚亮的皮鞋停在沙發邊上。
沈別問:“你怎麼了?”
費臨有氣無力:“胡峻浩那個呆瓜,給5厘米長的石頭做置管術,我打了五個小時才把導管放進去。”
沈別聽得瞠目結舌:“那你……”
費臨偏頭,脆弱得像剛生完孩子:“我累死了。”
“那我……”沈別說得猶猶豫豫,“幫你按按?”
主任做手術累著了,教授幫忙按按腰,這很正常吧,沈別飛快思考,覺得并無不妥,于是理直氣壯了一些:“放松一下腰肌。”
費臨睜大眼睛,緩慢地眨了眨,訥訥道:“你不收錢的話,好啊……”
說著,很自覺地翻了個身。
“你在說什麼呢……”沈別抬起一腳,膝蓋抵到沙發里面,翻身跨在費臨腰上,基于一些危險的原因,他并沒有跨坐上去,而是半跪著。
“沈別告別臨床之后,他的手千金難求。”費臨閉上眼睛,回憶起不知道在哪看到的,介紹沈別的文章,“你的手給我按摩,想想都貴。”
“啊嗷哦——”“嗷嗚呃……”
兩墻之外的護士站,值班護士猛然抬起頭問程靜:“長,剛剛是什麼聲音?”
程靜咽了口唾沫:“好像是主任的叫聲?”
兩個人面面相覷,看看辦公室的門,又面面相覷。
沈別馬上收手,問:“怎麼了?痛?”
費臨爽得口齒不清:“沒,沒……你繼續……”
費臨反弓起來的脊柱重新放松下去,把臉埋在雙臂之間。勁道的力量從骶尾施壓,先輕后重,順著骶椎一節一節往上按到腰椎,酸脹感帶著微微的疼痛,在椎突間化開。
費臨體脂不高,按到腰椎之后,沈別的手停在扎進褲子的衣擺處,遲疑了一陣后,還是撩起了費臨的衣服,拇指垂直于背闊肌的紋理,緩緩撥動。
作者有話說:
打5個小時的石頭也是某個冤種的親歷事件(點煙)(不是我)
第二十九章 穩不穩7
沈別自己也曾是把手術室當家的那種人, 這其中的辛苦他再清楚不過。他懂費臨對醫學的熱情,但依然很心疼。費臨在沈別眼里, 是個心中永遠赤誠的小孩。
這麼想著, 手下的力量也格外憐惜。
沈別的手,確如費臨所說,不做手術之后養得光滑細膩。
費臨的腰背從未經歷什麼風吹日曬, 肌膚緊致, 所以沈別按上去就像撫過綢緞,綢緞之下肌肉與熱血都豐實而有彈性。
厚實的背闊肌, 漂亮的肌理線條,精致皮囊之下是富有力量的軀體。這個男人三百六十度長成他最愛的樣子。
指骨修長堅硬, 骨節分明,指腹的肌肉不算厚,這樣的手其實比較硌人。沈別的手天生是拿手術刀的手,而不是做按摩的手。
但是對于費臨一個肌肉精實的一米八七大猛男來說, 那硌人的輕微疼痛,才是恰當的力道。
正好是搔在弦上的羽毛,酸麻脹痛都順著腰叢神經傳到大腦, 那溫熱的大手撫按過,處處蔓草叢生, 荒火一點即燃。
難以言說的詭譎愉悅麻到后腦勺, 從耳根到下頜都酸。
費臨把臉死死埋在臂彎里,感受自己心跳如鼓,咬緊后槽牙,以免跟著那十分有節奏的按壓喘出來, 畢竟, 他已經感覺呼吸破碎, 腦中一團亂麻。
可別被沈別看出什麼端倪。
實際上,沈別也按得口干舌燥、心神蕩漾,理智又告訴他趕緊收束心神。他皺眉瞥向別處,才發現今天的費臨穿衣風格不太一樣。
沈別斟酌了一下:“你買新衣服了?”
呃!這麼容易被注意到?
費臨感覺那雙手收了回去,致命的感覺意猶未盡。沈別似乎在幫他整理衣擺。
“嗯。”費臨依舊趴著,悶聲悶氣答應,不想抬頭。
沈別站起身,看了他一陣:“很適合你。”
說完,沈別又有點后悔,人家穿什麼衣服關你什麼事?提這件事,好像一直他一直在盯著費臨一樣。呃……那個木頭應該不會注意到這些吧。
但愿不會。
費臨緩和許多:“謝謝。”
這氣氛很像鍋里忘了加水,放灶臺上干燒。
費臨也算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什麼叫尷尬,明明也沒發生什麼事,他就是覺得不管自己現在對沈別說什麼做什麼都很奇怪,想要憑空消失。
于是他繼續埋在沙發上裝死。
費臨從腳步聲判斷沈別坐回了工位,果然,過了一會兒聽到了點擊鼠標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