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人……”沈別感覺一口濁氣堵在喉嚨,如有螞蟻爬過心臟,酸麻脹痛,他不在意,一點都不在意,他當然不在意!
沈別憋了半天,啞火一般憋出兩個字:“單身!”
“哦草,沈教授單身!姐妹們!姐妹們!”最開始問話的那個護士雙臂顫抖著放到旁邊兩個人懷中。
“沈教授是不是要求太高了,怎麼會這個年紀了還沒有女朋友啊?”
“就是就是,沈教授又帥又會掙錢,應該很多女孩子喜歡吧!”
“沈教授有喜歡的人嗎?”
沈別靠在椅背上,這個姿勢西服有些繃,他索性一只手解開了腰間的扣子,襯衫勒出肌肉的痕跡。頭頂的吊燈照的晃亮,映得下半張臉沉靜如霜。
科里人敬酒,他象征性地啜過幾口,沈別沾酒便上臉,此時眼角散出紅意,和抿做一線的唇搭起來,莫名讓人不敢說話。
眾人見這麼久沒個回應,沈別的臉色也不算好,紛紛懷疑是不是踩到什麼雷了。
費臨也喝了不少,眸子里充著水汽,二麻二麻地湊到沈別耳邊:“沈哥,我果然沒看錯你,寡王一路碩博,你值得。”
“來。”費臨一手搭在沈別背后的椅子上,一手端起玻璃小酒杯,“敬,敬……呃,算了,先敬個維薩里吧,沒有解剖學就沒有現代醫學。”
“你喝醉了嗎?”沈別很不忍心用看智障的眼神去看這個他心愛的孩子,他沒有辦法拒絕費臨,所以還是端起了酒杯,在費臨的杯沿上輕碰,“少喝點。”
“沒有。”費臨笑起來眼帶水光,彎得像月牙,“我很高興你跟我一樣,為醫學事業奉獻終身。”
沈別看費臨的眼神糾結復雜。
把這一杯飲盡,他才在逐漸變小的呼聲里,發出一個不大且沉郁的聲音:“他不會喜歡我。”
費臨一挑眉,腿在桌子下輕輕撞了沈別一下:“有故事啊,沈哥。”
“臥槽?還有沈教授追不到的人?”
“噓!沈教授說的是不會,壓根沒追過吧。”
“哇咔咔,好奇了,教授可以說說那是個什麼樣的人嗎?”
沈別又是半晌沒說話,周遭浮著亂糟糟的交談聲。
費臨喝酒不上臉,之前老被傅翔抓去擋酒,他雖然愛喝酒,但不喜歡被上趕著灌,于是什麼時候“喝醉”全看他想什麼時候。
啤一杯白一杯地下肚,他臉也只是明潤了一些,潮濕的眼神在橙色燈光下誘惑:“放個耳朵,展開講講。”
說著,費臨就把耳朵湊到沈別面前。
寸頭,沒有絲絲縷縷曖昧的遮擋,整個顱骨的形狀都清晰,漂亮的耳朵也完全暴露出來,這人臉不紅,耳朵倒是紅得像血玉。
沈別內心掙扎,最后還是鼓起勇氣,摸到費臨的后腦勺上,毛刺一般絨絨的手感,帶著暖熱溫度,他稍一用力帶向自己這邊,湊到耳垂邊上,用只有費臨一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他是個聰明的笨蛋。”
費臨只感覺一把轟然而起的火,從耳朵點燃,耳膜震顫,火勢陡然而起,滾燙灼熱把心都燒成灰。
笨蛋,笨蛋,笨蛋……
咚咚、咚咚、咚咚……
他騰地起身捂住自己的耳朵,把在場的人嚇了一跳。
“主任怎麼了?”
“誒,沒看出來主任和教授關系原來這麼好。”
“嘖嘖,說小話,咬耳朵。”
“還想套點八卦,居然只給主任一個人說,長,回頭你去探主任的口風。
”
“滾,正事不干。”
費臨對那些聲音充耳不聞,木訥地把手移向心臟,來了,又開始心動過速了。他呆呆地低頭轉向沈別,兩次都有這個人。
不是病理性的原因,是因為沈別。
沈別心里也是一驚,正在反思自己舉動是不是太過了,手機突然響起來。
齊昆打來的電話。
沈別接起來:“什麼事?”
齊昆火急火燎:“教授,你現在可以回科室不,3床那個結石術后抽起來了,我害怕。”
宛如一盆涼水潑上來,一些令人焦灼不安的回憶涌現出來,沈別幾乎是立時就變了神色,雙眉緊皺。
費臨對上那雙眼睛時,馬上心領神會,對他做口型:“科室有事?”
沈別點點頭,掛了電話,牽起費臨的手:“科室有病人出了點情況,我和主任先回去。大家繼續吃,結過賬了,一會兒小胡帶他們去KTV吧。”
第二十四章 穩不穩2
當醫生就是這點累, 心里始終掛著病人,沒有一刻放松, 尤其是在醫師分級管理制度下, 主任就是第一責任人。
費臨和沈別都喝了酒,開不了車,下去招了個出租車就往醫院趕。
病人當前, 再沒什麼事大過這個, 費臨雖然奇怪于面對沈別的異樣反應,但現在也先拋到腦后。
費臨借著微弱的光線, 看到沈別繃緊的側臉,面如寒霜。
從前的費臨只管手術, 再加上術后又是個看運氣的事,他一時無法理解沈別的緊張,哪怕是他到了主任的位置上,也難以調整到主任的視角。
3床, 女性,28歲,因“右側腰腹部疼痛伴尿頻、尿急、尿痛5年”入院。查體:右腎區叩痛(+)。尿常規:白細胞+++。
CT:右腎多發結石, 右腎體積縮小。診斷:右腎多發結石;右腎積水;尿路感染。入院后尿培養:大腸埃希菌,超廣譜內酰胺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