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舞雩忽然不安起來,急切的話語脫口而出:“師尊,什麼叫靈魂的回歸?難道那些已遭獻祭的命元還能歸還?可妖丹本就是您身體的一部分,其力量怎可歸還?歸還之后,您又要怎麼活下去?”
“不要亂想。”祁墨云安撫道:“命元是無法歸還的,至少現在還沒有辦法。”
“那不管怎樣,師尊還是要把命元還回去,對嗎?”凌舞雩抓住祁墨云的胳膊,道:“徒兒不許!”
祁墨云拍了拍他的手:“你不相信師尊的話嗎?”
“我……”凌舞雩垂下頭,道:“徒兒自然毫無保留地信任師尊。”
祁墨云道:“所以不要亂想。”
一旁的南溟只微笑地看著祁墨云將凌舞雩攬入懷中,沉默不語。
祁墨云:“為師尚且有事要處理,你且回靈藥峰等待師尊,好不好?”
聽到“靈藥峰”三個字,凌舞雩的心緒又躁動起來,他目光顫動,雙手抱頭痛苦不已:“是母親背叛了父親,我根本就是個低賤的野種!更是人人喊打的妖魔之子!哪里還有臉面回到天劍門?”
“胡說!”祁墨云用力搖動他的雙肩,道:“我說了,你母親不是那種人!”
凌舞雩:“但師尊也不知道真相,不是嗎?”
祁墨云沉默了。
這本書所呈現出來的故事有限,很多設定與細節連996號也不知道,他自然也不了解。
自己的到來引來了本不屬于這本書的南溟,南溟的到來與天道的作用令劇情崩壞,牽連出這等不為人知的故事。
當年的真相究竟是什麼?又要如何給凌舞雩一個交代?
祁墨云無可奈何。
思索之際,他忽然想起天道,望向南溟。
目前看來,天道之于這個世界,能夠控制時間、運用時間,也可以窺測天機、知曉他人信息。
那麼天道或許知道真相。
“若兄長要借天道一用,我不會拒絕。”南溟笑著對祁墨云伸出手。
半柱香后。
窺探到過往真相的祁墨云面色蒼白,他顫抖著身子,跌入凌舞雩懷中。
凌舞雩擔憂不已:“師尊,你怎麼樣了?師尊!”
南溟道:“不過是在查探完真相之后,想要了解更多疑問,卻被天道拒絕了而已。”
祁墨云喘|息半晌才道:“徒兒,你身上的妖魔之息是被你父親親手所封印,也就是說他早就知道了你是妖魔之子,而你母親之所以懷上你,則是因為受人所害。更多的真相,師尊也窺探不清了。你只需記住一點:相信你的母親。”
瞧祁墨云這幅虛弱的樣子,凌舞雩的心臟就像被刀剜了一樣,只想著什麼身世什麼真相都不重要了,他只要師尊好好的:“徒兒不想知道真相了,徒兒相信母親也相信師尊,都怪徒兒任性,害師尊損耗了靈力,都怪徒兒不好。”
“為師無礙,你也沒有錯。”祁墨云松了一口氣,借著他的攙扶站起身,將他攬入懷中,道:“乖。”
嗅著祁墨云身上的氣息,凌舞雩逐漸安靜,并開始變得昏昏沉沉。
血池煉獄中的魔與鬼浮現于他的眼前,又頃刻潰散。疲憊感宛若潮水般席卷而來,將他淹沒。
耳邊繚繞著祁墨云的聲音,那聲音很近,又很遠,像是隔著一層水面,又像是隔著一座山。
“睡吧,為師已封印你身上的妖魔之息,接下來為師便親自將你送回靈藥峰,你只需在家中等師尊回來,好不好?
“那師尊什麼時候回來?”
“待靈藥峰藥圃花開,為師便會回來。
”
靈藥峰藥圃花開嗎?
似乎就在下個月了……
“好久。”凌舞雩努努嘴,緊拽凌舞雩的袖角道:“徒兒聽便是了。”
祁墨云:“莫要多想,只需記住,我永遠是你的師尊。”
凌舞雩徹底放下心。
他終于安心卸去所有防備,陷入沉睡當中。
祁墨云將凌舞雩打橫抱起,耳邊響起南溟的冷言冷語。
“原來兄長也會說謊。”
祁墨云并未回應,只轉身離去。南溟道:“師兄并未從天道當中找到歸還命元于原主的方法,是不是很失望?”
“與你何干?”
乍聞疏離的話語,南溟不免怔愣,片刻后,他冷笑一聲,道:“莫非兄長還想要散命元于天地,以此贖罪?”
祁墨云頭也不回地往外走去。
此處魔氣太盛,對凌舞雩的傷不好。
“兄長要散盡命元,可以。”南溟望著他的背影,雙手緊攥成拳,深呼吸道:“在此之前,與我一戰吧!”
話音剛落,他便一掌揮出,袍袖翻飛。
本以為會激起祁墨云的反抗之心,孰料祁墨云并未躲避,而是生生挨了這一掌,吐出一口鮮紅的血。
“你!”
南溟及時收了掌。
他又驚又怒,雙手顫抖,厲聲吼道:“祁墨云,你當真不想活了!”
祁墨云抹去嘴角殘血,遠去的步伐并未停止,并將懷中凌舞雩抱緊了些。
“南溟,你我之間的兄弟情誼到此為止,從此以后我不想再見到你。”
“你說……什麼?”
南溟呆住了。
記憶中那位外冷內熱的義兄,對自己百般呵護的義兄,何曾說過如此重的話?
即便前世因自己而死,他也未曾怪罪自己。
不過幾條賤命而已,死便罷了!過去他手上沾染了多少血,還差這幾條嗎?
居然為了幾條人命而心生愧疚,祁墨云啊祁墨云,你太懦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