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碼歸一碼,就算當年之事誤會祁璟之,他仍不愿兒子拜祁璟之為師,無奈兒子堅持不肯換師尊,態度堅決,他也不好強迫兒子換。
二人的父子關系不能因為一個祁璟之而破裂。既然如此,只能另尋別的方法分開。
對于祁璟之真容與祁寒影幾乎一模一樣一事,方才在靜室當中時,已有弟子告知凌澤,那弟子敘述時,言語中提到祁璟之的面容似乎可以迷惑人。
那麼……這便是祁璟之自幼時起便佩戴面具的原因?
半妖之身本就不同尋常,故而在他們身上發生什麼都不稀奇,凌澤倒認為可以利用這一點,畢竟就算現在祁墨云是天劍門的長老,但沒有職位,今后如何發展還需自己這個掌門說了算。
或許兒子這樣護著他,也因為被容貌所惑?這倒讓凌澤也有些好奇祁墨云面具之下的容貌。
不過,這不著急。
凌澤將視線從祁墨云身上移開,同眾人道:“諸位,鄙人閉關多年,疏于管教,才導致犬子過于傲氣,對于他的無禮,鄙人先向大家說一句抱歉。”
“哪里哪里,少主地位尊貴,年紀輕輕又有如此修為,吾等自慚形穢啊。”
凌舞雩的臉色明顯不好看了。
因身份特殊,他自幼便學會察言觀色,這些年來待在師尊羽翼下,幾乎將過往的虛與委蛇拋于腦后,如今怎會聽不懂父親話語里的意思?
父親在暗中指責祁墨云教導無方,教育出來的弟子傲慢無禮。
凌舞雩雖穩重,但不過少年心性,幾乎立馬就想站出來說話從而為師尊正名,而祁墨云似乎明白他心中所想,回首望了他一眼。
凌舞雩才乖乖地坐好。
接下來,凌澤并未再為難祁墨云。畢竟對于為兒子換師尊一事,他胸有成竹。于是繼續了一開始的話題,同眾人談論起魔尊來。
殿內眾人皆認真聆聽凌澤的分析。那只被祁墨云捉來的白貓四處轉了轉,覺得無聊,又被女修們赤|裸|裸|的迷戀眼神嚇得不敢往前,只好走到了凌舞雩身前求摸。凌舞雩卻看也沒看它一眼,視線只盯著祁墨云的背影,看那垂落下來的三千青絲在殿內燭火映照下閃著微光。
作者有話說:
留言有小紅包。
第46章
凌舞雩的注意力完完全全被祁墨云吸引。
有弟子端來妖獸肉與酒, 擺在祁墨云面前的幾案上。
祁墨云正襟危坐,乍一看上去,似在認真聽凌澤與眾掌門談話且入了定, 并沒注意到有弟子正為他倒酒,但藏在幾案下的小動作被凌舞雩盡數收入眼底。
祁墨云那骨節修長的右手悄悄從寬袖中伸出來又藏進去,如此反復好幾次, 最終平放于膝蓋之上,用拇指輕輕揉捏食指。
凌舞雩瞧著他的動作,知道他是想喝酒了。
想到方才醉酒的師尊以貓兒的模樣大鬧大殿來為自己出頭,凌舞雩不由提起了唇角, 心里甜絲絲的。
雖然剛剛的師尊很可愛,雖然師尊保護自己的時候令自己受寵若驚,但他還是擔心師尊的身體,又怕師尊因醉酒又做出什麼不符合他仙尊身份的事情來,可不愿師尊多喝。
不過,這會兒當著這麼多人的面, 師尊也不會摘下面具喝酒的。
凌舞雩如此想著,便見祁墨云執起酒杯。
要聞香解饞嗎?
凌舞雩稍微側了側身子, 想看得清楚一些, 卻見——被祁墨云放下的酒杯已然見了底。
凌舞雩震驚了:這也行?
這廂凌舞雩正驚訝于祁墨云飲酒的方法,那廂祁墨云已自斟自飲了數杯。怕祁墨云再次醉酒,凌舞雩正要去奪他的酒杯,忽聽殿門外穿來一陣爽朗的笑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至門外。
一名身著青衫的俊美男子手搖折扇,踏入殿門,朗聲道:“顧某來晚了……呦, 怎的如此熱鬧?”
凌澤道:“閣主可算來了, 來人, 為天機閣閣主備座。”
“哎,不必。”顧子臨合上折扇,一面推脫一面看向祁墨云:“我與祁長老挨著坐就行了。”
說著,他便朝祁墨云點頭,含笑走到祁墨云面前,彎下腰,輕聲道:“祁長老,多年不見,可還記得顧某?”
對于這個以風流聞名的天機閣閣主,祁墨云有所耳聞,便朝他點頭示意。不料顧子臨趁祁墨云不備,一把摘下了他的面具。
“祁長老,得罪了,顧某實在好奇,你與祁寒影前輩究竟有幾分相似?”
話語響徹大殿,異常清晰,只因在場所有人都被祁墨云的面容驚得說不出話來。
三教主事早已見過祁墨云的模樣,但還是在萬人迷屬性的作用下有些晃神,其余人等則呆愣于原地,看直了眼。
靜謐中,顧子臨突然大笑起來,嘴巴仿若撕裂般咧到了耳根,口中則一片漆黑,不見牙齒與紅舌。凌舞雩察覺不對,迅速反應過來,一腳踹開顧子臨。
顧子臨飛出一丈遠,落地后仿若渾身沒骨頭似的癱在了那兒,一縷紫色的氣體自他口中悠悠吐出,如煙霧一般散開,而釋放出氣體后,顧子臨便如同泄了氣的皮球般癱軟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