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瞳中閃過一絲茫然,瓊玉仙尊看向手中的孤月劍,又看向祁墨云背后的凌舞雩,判斷出自己做了什麼,問道:“凌舞雩……如何了?”
保險起見,祁墨云把凌舞雩擋得嚴嚴實實:“魔氣入體而已,徒兒能解決的。”
瓊玉仙尊的目光落到祁墨云身上,微微蹙眉:“你體內的妖力......”
祁墨云道:“暫無大礙,請師尊放心。”
瓊玉仙尊頜首,道:“那修為?”
恰在這時,凌舞雩發出了一聲悶哼,似乎很痛苦。祁墨云擔憂他的狀況,對瓊玉仙尊道:“抱歉,師尊,凌舞雩狀況不妙,徒兒要先進去了。”
瓊玉仙尊清楚自己的身體狀況,明白此時也幫不上什麼忙,便轉身往山下走去,慕玄歌跟在他身后,回首望了一眼躲在祁墨云身后的凌舞雩,皺緊眉頭。
二位峰主想要幫祁墨云,被祁墨云拒絕了。
“沒關系的,我可以解決。”
“二師兄啊......”止淵峰峰主秦疏玨道:“少主自幼喪母,父親又重傷閉關十余載,如今年紀也不大,難免會過分依賴對他好的長輩,師兄你......”
祁墨云正扶著凌舞雩往正房走去,聞言道:“我是他的師尊,必會盡教養之責。”
二位峰主直嘆息,在祁墨云要關門時,止淵峰峰主跑上前塞給他兩瓶丹藥,道:“青花瓷的這瓶是外傷用藥,你且給凌舞雩用;白色的這瓶是靈丹,可助你穩定修為。”
末了又加了一句:“靈丹是葡萄味的,不難吃。”
祁墨云回想起之前吃過的那瓶靈丹,看向止淵峰峰主的眼神十分復雜。
止淵峰峰主不疑有他,仍看著祁墨云的臉傻笑著,被南乘峰峰主拉走了。
廂房被祁墨云掀了頂,祁墨云只好讓凌舞雩睡到自己的床上。他很不喜歡別人睡自己的床,難免一臉嫌棄,但凌舞雩不知道。
凌舞雩見自己的師尊高冷肅然,害怕師尊會責怪自己,眼淚從鴛鴦眼里滾出來,珍珠似的落到軟枕之上。
祁墨云這才記起要關心一下自己的徒弟。
祁墨云緩緩俯身,用巾帕擦去凌舞雩臉上的血跡,見他臉上沒有傷,先松了口氣,而后撫上他的頭發,摸到了粘稠的血,蹙眉道:“疼嗎?”
凌舞雩點頭,又搖頭。
“到底疼不疼?”
凌舞雩一個激靈,感覺自己又被兇了,吸了吸鼻子,道:“疼。”
緊接著,祁墨云摸上龍角根部,把周圍的血擦去后,才發現龍角生長出來的地方沒有傷口,血跡應該是從頭部流淌下來的。
這雙龍角很稚嫩,且十分漂亮。青龍一族在化為人形時很少會現出龍角的特征,祁墨云沒見過,覺得新奇,視線一直黏在了上面,把凌舞雩看得很不好意思。
“師尊,為何一直看它們?”
祁墨云心虛地咳嗽了一聲,壓下“想摸”的念頭,一本正經地道:“為師想到,分明你身上的魔氣已壓下來,那為何龍角之上還會有魔族咒文?疑惑之下,想辨別出這些咒文是什麼意思。”
凌舞雩眨了眨眼,道:“那麼,師尊請看吧。”
祁墨云用食指輕輕觸碰了一下龍角,龍角隨即顫動,血色光華便沿著密密麻麻的魔族咒文流淌下來。
祁墨云自是看不懂這些魔族咒文的,只是好奇,便又碰了一下。
龍角再次動了動,似乎十分敏感。
“請師尊不要碰了。”凌舞雩的臉紅的厲害:“好奇怪。”
“龍角會疼嗎?”
祁墨云壓低身子,仔細地看著龍角,一縷長發滑落到凌舞雩的頸窩處,溫熱的吐息繚繞,讓凌舞雩幾乎是瞬間就想起了那個吻。
在與瓊玉仙尊戰斗時,他只是單方面的挨打,頭部撞到墻體之上,這讓他想起了一些記憶的碎片。
比如曾為師尊渡妖氣一事。
他的臉更燙了,無所適從地撇過頭去。龍角隨之移動,恰好擦過了祁墨云的唇,一瞬間竟感覺到一陣過電般的酥麻,這讓他的頭腦陷入了空白之中。
祁墨云壓根兒什麼都沒感覺到,此時正把手伸到凌舞雩的背后,撫過他背上的傷痕,感覺血液已與衣衫黏在一處,就用力扯破了后背的衣衫,之后才沿著背部撫過來,壓到衣襟處,把這件殘破的外袍解下,然后面對染血的紗布,懵了。
這些紗布是祁墨云昨夜為凌舞雩纏的,他不得其法,雖把凌舞雩纏成了粽子,但止住了傷勢,不過,如今想解下來可就麻煩了。
祁墨云心里嘆息不止,摸索許久才找到門道,終于把紗布一層一層地解了下來。待祁墨云開始為凌舞雩上藥時,凌舞雩按住了他的手。
“師尊,我自己來吧。”凌舞雩沙啞著嗓音道。
祁墨云嘩啦啦地把藥粉倒在了他左腰的劍痕之上:“你身上那麼多傷?怎麼自己上藥?”
凌舞雩疼得閉上眼,咬住下唇,結果被祁墨云捏住了兩腮,不得已就微微張開了嘴。
“你從小就喜歡咬嘴唇,這是個壞習慣。”祁墨云看著他的眼睛,道:“以后不許再這樣。
”
凌舞雩點頭,眼里又蓄滿淚水,一雙異色瞳看上去晶瑩剔透的。
祁墨云見他又要哭了,松開他的兩頰,沉下臉來,嚇得凌舞雩打了個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