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手扯了半天，怎也抓不到衣領，便不耐煩地坐起身，繼續扯。

許久后，他察覺到有那麼一點點不對勁，艱難地睜開眼，往下一看，頓時嚇了一跳。

只見他的雙臂變成了一雙羽翼豐滿的翅膀，灰白色的羽毛在日光下閃著光。

祁墨云連忙看了一眼自己的身體。

他的身體還在，并沒有完全變成鳥。

他靜坐許久，直到清醒過來才想起要去落地鏡前照一照。。

鏡子中的他依舊長身玉立，只是雙臂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翅膀，他嘗試變回去，卻感覺靈脈滯澀，靈力根本無法運轉，只余體內那一半妖氣在靜脈中流轉。

祁墨云恍然大悟。

原來半妖白鶴的原型是這個樣子啊。

“砰砰砰——”凌舞雩敲響了門：“師尊，該吃早飯了。”

壞了。

祁墨云慌張地回到榻上，把自己的身體裹在了被子中。

“師尊，徒兒可以進來嗎”凌舞雩問。

“不行！”祁墨云連忙制止他：“為師今日身體有恙，不便授課，你去找你慕師叔上早課吧。”

“師尊生病了？”少年的聲音里滿是擔憂：“徒兒想看看師尊的狀況。”

祁墨云：“別進來。”

凌舞雩道：“那至少吃了這這碗魚片粥吧。”

“你把粥放到地上，離開。”

“師尊......”

“我讓你走，沒聽到嗎？”

“好。”凌舞雩把托盤放到地上，一邊走一邊回頭看，被迎面走來的人嚇了一跳。

大乘期的威壓令凌舞雩的耳朵嗡嗡作響，他退到一邊，抬首看向瓊玉仙尊，喚了一聲：“師祖。”

瓊玉仙尊并未看他一眼，單手推開了屋門。

第18章

祁墨云蜷縮在錦被之中，心說不好，他怎麼來了。

他感覺到有人在掀他的被子，便用力往回扯，道：“師尊，徒兒今日身體有恙，不便相見。”

瓊玉仙尊道：“你的靈識不穩，需要為你灌輸靈力。”

祁墨云盡量穩住語氣，聲線清冷一如既往：“不必麻煩，我可以自行調整。”

凌舞雩方才就跟在瓊玉仙尊身后溜了進來，半跪到床榻旁，看著高高鼓起的錦被，抓住床褥的一角，道：“生病怎會靈識不穩？”

瓊玉仙尊道：“打開你的靈識。”

祁墨云不清楚祁璟之是否對瓊玉仙尊開放過靈識，但他曾從系統處得知瓊玉仙尊并不知曉妖丹存在。他怕開放靈識之后被發現，實在不愿意，更何況他現在這個樣子根本無法見人。

在瓊玉仙尊面前丟人便罷了，可他徒弟還在一邊呢，萬一被看到，面子往哪兒擱？

祁墨云只能再次拒絕：“師尊，不必。”

瓊玉仙尊淡淡地掃了一眼凌舞雩：“你先出去。”

凌舞雩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一步三回頭地走出去，慢悠悠地把門帶上。

空氣凝滯了，安靜地能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隔著錦被，祁墨云都能感受到瓊玉仙尊這塊萬年玄冰的寒冷，不由得縮得更遠了些。

“師尊，徒兒休息一下便好。”

一只手探進錦被，壓上了祁墨云的額頭，冰涼的觸感叫祁墨云打了個哆嗦，他還沒適應，就感覺有股冰冷的靈力觸碰到了他紊亂的靈識，立時叫他渾身發軟。

瓊玉仙尊的靈力不由分說地侵入祁墨云的靈識，二人本就有師徒契約相連，故而祁墨云的靈識只掙扎了一下便接納了他。

不行，妖丹會被發現......

祁墨云閉上眼，試圖把那股在他靈識中來回探索的靈力趕出去，卻意外發現自己的妖丹徹底沒了動靜。

平日里妖丹未運轉時，也會在丹田中發燙，但這會兒他完全感受不到妖丹的存在了。

莫非這妖丹會自行隱匿形態？

祁墨云放松了警惕，任那股靈力在靈識中探索，逐漸變得昏昏沉沉，半晌后才感覺靈力退了出去。驟然撤去的靈力讓祁墨云的靈識有一瞬更加不穩定，加之被子里空氣稀薄，他有些呼吸困難，忍不住掀開一個小口，鉆出頭來，貪婪地呼吸著空氣，面色潮紅，雙目有些渙散。

“妖氣紊亂，壓制了你的靈力。”瓊玉仙尊強迫自己移開視線，道：“除每日三餐之外，你可還吃過什麼東西？”

祁墨云仔細回想著自己吃過什麼，從前天的早餐數到昨日的晚餐。

“玄歌師弟給了我一瓶靈丹。”

“予我一觀。”

祁墨云道：“喏，就在桌上。”

瓊玉仙尊起身走到梨花木桌前，拿起藥瓶，將內里的最后一顆藥丸倒在手心，蹙眉道：“你吃了幾顆？”

祁墨云道：“師弟說可以當糖吃。”

瓊玉仙尊：......

瓊玉仙尊道：“這種靈丹只對人族修士有利，你算半個妖族，吃多了難免會被影響體內妖氣與靈力的平衡，現在，你必須隨我回清云峰閉關，在此期間，我會助你。”

閉關？

祁墨云渾身上下都寫滿了拒絕：閉關了還怎麼被徒弟侍奉？還能睡好覺嗎？

他鉆回被子中，心道：不要。

“否則你會一直保持現在這般模樣。”

祁墨云立馬坐起身，錦被滑落在腰際，一頭墨發散落，半遮半掩住那一雙翅膀。

他撇過頭去，道：“勞煩師尊了。”

凌舞雩被瓊玉仙尊布的結界擋在門外，根本聽不到屋里的動靜，待門被打開，就迅速跑到院子中央，假裝若無其事地侍弄花草，余光里看到瓊玉仙尊懷抱著什麼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