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半個時辰,師尊就出關了。
到時候師尊見到這個罪人待在這兒,定會心生怒火。自己再添油加醋渲染一番,祁璟之怕是連靈藥峰峰主也做不了。
宮千水臉上笑意更深,繼續與門派主事們談論修真界人才。但主事們這會兒意不在此,眼神飄浮,正往祁墨云身上看,談起來難免敷衍。
宮千水余光瞥了一眼靜坐著的祁墨云,沉下臉來,手指有節奏的敲擊著座椅把手。
慕玄歌不來倒也罷了,師尊也該來了吧。
正當他翹首以盼之際,人群中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呼。
一名衣衫襤褸、鼻青臉腫的藍衣弟子突然從天而降,摔到了高臺之上。他手足無力,被挑斷了手筋腳筋,正狼狽地在地上爬行,朝著待選弟子們求救,兀自呻.吟不止。
宮千水登時大驚,險些坐不住。
是宋亦。
他不是被趕下山了嗎?誰帶他來的?
莫非師尊提前出關了?
想到師尊,宮千水大腦一片空白,冒出一身冷汗。
師尊何等高潔,自然以豢養爐鼎為恥......
他緊握座椅扶手,因過于用力,手上浮現青筋。
宮千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應對方法,心說大不了死不承認,正思索著,便見一人御劍落于高臺之上。
那人一身青衫,身材頎長,相貌俊雅,正是天劍門的代掌門——慕玄歌。
宮千水舒出一口氣。
他方才真是多慮了,師尊從不會提前出關,更不可能知道爐鼎一事。
無論如何,慕玄歌總比師尊好對付多了。
宮千水放松下來,想著師尊半個時辰后出關,那便在半個時辰內解決宋亦一事。
不能被師尊看見。
“六師兄,你來了。”宮千水從容地笑起來。
慕玄歌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地上的宋亦,道:“千水師弟能否解釋一下?”
“六師兄,此乃家事,關起家門來談就好,今日可是選徒大會,當著眾賓客的面,略有不妥吧。”
“師弟。”慕玄歌的語氣不由分說:“我說,我需要你的解釋。”
宮千水明白他性急,什麼事都要立馬處理好,嘆了一口氣,道:“那麼,千水就當著眾人的面把話講明白。宋亦私養爐鼎,現已被逐出師門,那些被囚禁的男女也已得到安置。如此處理,可有不當?”
慕玄歌道:“哦?事實果真如此嗎?”
“千真萬確,絕無虛言。”
慕玄歌掌心運起靈力,冷冷道:“那便聽宋亦怎麼說。”
宋亦生生受了一掌,滾出幾米遠,他痛苦地打起滾,破舊不堪的衣袍被汗水打濕,鼻涕眼淚糊了一臉。
慕玄歌嫌惡地看著他,靈力再次匯聚于掌心。
“別殺我別殺我!師尊,救我!”宋亦鬼哭狼嚎地叫起來:“您不是說我將此事認了,就會保我一命嗎?救我!救我啊!”
周遭瞬間安靜,宮千水聽清了自己的劇烈心跳聲,霍然起身。
“一派胡言!”宮千水吼道:“來人,把宋亦拖下去!”
還有時間,師尊還未出關,索性直接把宋亦殺了,到時候死無對證,此事便罷了。慕玄歌到底只是個代掌門,連掌門都要敬自己三分,他算什麼?
名劍峰弟子們聽到命令便跳上高臺,但聽慕玄歌道:“我看誰敢!”
弟子們再不敢動作。
僵持之際,山間起了風。
來人并未掩飾自己的修為。大乘后期的威壓使得在場眾人難以呼吸,修為低下的弟子們雙腿已發起抖來。
宮千水呆愣在了原地。
師尊他......提前出關了。
宮千水咬咬牙,就要親自動手去堵宋亦的嘴,不料腳下一滑,連忙雙手撐地,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眾弟子見宮千水行此大禮,紛紛跪倒在地。在場賓客也都站起了身。
慕玄歌與凌舞雩也跪了下去。
祁墨云只安靜坐在那兒,連眼睛都沒抬。
大乘期的威壓確實讓他很不舒服,他試著運轉起了戰斗系統。力量縈繞周身,再無壓抑感,他聽到低沉的男子音在耳邊響起,那聲音宛如天籟,回聲直往耳朵里鉆。
“都起來吧。”
祁墨云抬起頭,看向瓊玉仙尊。
眼前的男子與夢中并無不同。
白衣白發,連羽睫都是白色的,性情則比皚皚積雪更為寒冷。
來之前,祁墨云特意將祁璟之與瓊玉仙尊間的所有故事都讀了一遍,總結出一個結論:瓊玉仙尊沒有心。
他或許是一塊萬年玄冰,也或許,是那九天之上得日月精華凝結而成的寒玉。
祁墨云感覺到懷里毛茸茸的小松鼠動了動,那是妖王屈尊變成的。
沒辦法,祁墨云實在太害怕小龍,只能委屈了妖王。
小松鼠從祁墨云懷中賴了許久,嗅著他的氣息,吸得上了癮,這會兒還暈暈乎乎的。它瞇著眼睛四處看了看,待看到瓊玉仙尊后,立馬瞪大眼睛,猛地跳了出來。
待祁墨云反應過來想去阻止時,一抹紅光已朝著瓊玉仙尊攻擊而去。
妖王化為人身,紅衣在風中獵獵作響,他的右手化為龍爪,直掏向瓊玉仙尊心臟處。人群里發出一陣驚呼,妖王已與瓊玉仙尊戰作一處。
他們意在切磋,幾十招下來未分出勝負便停了手,妖王雙腳落地,也不與瓊玉仙尊多談,直接開門見山道:“鴛止的魂魄來找過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