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寂經事少,未曾想成婚還會牽扯這麼多事,這麼多人馬。
下午公主府派馬車過來,說是公主有事要請衛寂過去一敘。
衛寂還以為又是為了婚嫁一事,等到了公主府,隨府中的女官去了暖閣,推門看見的竟是一身玄衣的姜檐。
見衛寂呆在門口,姜檐將他拉進來,迅速關上了房門。
離上次在宮里遙遙望了一眼,到如今已有半個多月沒見,姜檐十分想衛寂,在衛寂頸窩亂拱了一通,好似要將自己沾上他的氣味。
衛寂僵在原地,半晌才抬手一下一下輕輕地拍著姜檐的后背,像是在給他順毛。
姜檐果真不動了,枕在衛寂肩頭,小聲抱怨,“日子過得真慢。”
聽到他又說這話,衛寂的唇小幅度彎了彎。
衛寂看了一眼懷中的人,然后開口問,“嫁妝一事也是殿下求的麼?”
姜檐“嗯”了一聲。
衛寂一聽真的慌了,“這不好。”
姜檐抬起頭,“哪里不好?”
衛寂訥訥地說,“臣能湊一湊,怎麼好讓皇后娘娘……不合規矩的。”
姜檐向皇后求這樣‘荒唐’的一件事,皇后勢必要問為什麼侯府不出一份嫁妝,到時候就會牽扯出他與家中關系不睦。
這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衛寂不想皇后娘娘瞧不上自己。
姜檐道:“我沒求我母后,我跟我阿姐說的,她會為你備嫁妝,我給了她銀子。”
衛寂隨即從腰間取下自己的荷包,將散碎的銀兩跟銅板倒在掌心,從里面拿出一張銀票。
他有些窘迫地說,“這些先給殿下,臣家里還有。”
雖然不算多,但他還能回去湊一湊,再不行把自己收的兩本古籍賣了。
姜檐倒是沒嫌衛寂的銀子少,只是神色有一瞬的古怪,“我又不是不讓你留私房銀子,你這麼著急給我做什麼?”
衛寂微怔,一本正經向姜檐解釋,“這不是私房銀子,是嫁妝。”
姜檐:“不都一樣?”
兩人都未領略對方的意思,牛唇不對馬嘴地說了一會兒。
最終姜檐將衛寂的銀票收了,“既然你拿給我管,那我就給你管一管。”
衛寂:“臣不是讓殿下管,這銀子是交給公主的。”
姜檐:“交給她干什麼?”
衛寂認真道:“殿下不是讓公主備嫁妝,這是購置嫁妝的銀子。”
姜檐臉拉了下來,將銀票又塞回衛寂手中。
意識到他生氣了,衛寂糊里糊涂,不明白他為什麼又不高興了。
第80章
衛寂試探性喚了姜檐一聲, “殿下?”
一想到好幾日沒與衛寂見面,這次見過又要過上很久才能見著,姜檐心里那點別扭立刻消散,順著衛寂這個臺階下了。
“銀票你自己收著。”姜檐抬眸望過來, “我有體己錢, 夠用。”
衛寂小聲說, “這是臣的一點心意, 雖是有些少,但出嫁……不好什麼都不出。”
姜檐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 只要衛寂嫁過來, 其余在他眼中都不是事。
不想在這樣的小事上浪費口舌,畢竟他倆見一面不容易, 便接過了衛寂遞來的銀票。
疊好收進自己的荷包, 姜檐對衛寂道:“這兩日正在收各地賦稅,等忙過這段日子, 到時再請我父皇封個一品誥命夫人給你母親。”
夏子涼去世時,衛宗建還不是鎮遠侯。
衛寂一聽這話, 露出惶然之色,“殿下千萬不要向皇上討這樣的旨意。
”
姜檐不解, “為什麼?”
衛寂坐立不安道:“臣的母親并不在乎這些身外之名,如今這樣已經很好了,殿下不要再為了臣向皇上求旨意了。”
除此之外, 衛寂還有其他顧慮。
若姜檐真求下這樣一個旨意, 只追封他母親為一品誥命, 不為衛宗建加爵, 那不是打鎮遠侯府的臉麼?
衛宗建雖待他嚴厲,可吃穿用度從未克扣過他。
陪嫁一事已經讓侯府顏面無光, 又何必再這樣羞辱他,將關系鬧得那麼僵呢?
過去的事衛寂不想再提了,他如今也不恨衛宗建,只能說他們父子眼緣淺。
哎。
衛寂費了諸多口舌,終于讓姜檐打消了這個念頭。
回去之后,衛寂便將自己早些年收的兩本古籍,賣給京城最大一家書肆。
因為不是名家的孤本,再加上朝代較近,所以脫手的價錢并不高,不過比入手賣時漲了好一些。
衛寂還是很滿意的,將銀票收好,想著再見姜檐時交給他。
不知許懷秉從哪里聽說他缺錢,竟叫人送來五萬兩銀票給他。
這不是一筆小數目,衛寂平生還沒拿過這麼多銀錢。
上次隨姜檐去壺口縣,雖說付明遠每次來也是幾萬兩幾萬兩與姜檐伸手要錢,但那錢只是從姜檐這里過賬,他批了文書付明遠去領錢,壓根不過衛寂的手。
在侯府他也不管家,衛宗建便是不拘著他花錢,也不可能隨手給他一萬兩讓他花。
都說岐孟是富庶之地,這樣一看果然如此。
不管許懷秉給他五萬兩什麼意思,衛寂都不好收下許懷秉的錢,因此原封不動地退還了回去。
他賣書確實是為了湊嫁妝,可也懂得量力而行。
畢竟成婚是他與姜檐兩人的事,怎好讓姜檐一人付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