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寂被這樣幾乎稱之為含情脈脈的目光定住,唇瓣微張,神色很是不自在。
隨著姜檐一點點地靠近,衛寂的身體越來越僵。
直到感受到姜檐放輕的呼吸,衛寂這才從冰封狀態解凍,他喉嚨火燒似的滑動了兩下。
姜檐已經從自己的枕頭蹭到衛寂的軟枕上,下巴挨著衛寂的肩頭,只要微微抬頭便能吻過來,但他只是無聲看著衛寂。
衛寂耳根通紅,仿佛被烙鐵燙過似的,鼻翼急促翕動。
一時間整個世間為之安靜。
風過樹梢的聲音、喜鵲的叫聲,庭院的腳步聲都漸漸遠去。
只有姜檐輕到不能再輕的呼吸,在這一刻震耳欲聾,牽動著衛寂所有的感官,心底那個妄念瘋狂叫囂。
最終衛寂遵從自己的本意,慢慢地闔上了眼睛。
姜檐有著動物一樣的直覺,在察覺到‘主人’心軟的那瞬,他將唇貼了過去,迫切地想要衛寂染上自己的氣息。
衛寂的唇瓣被姜檐含住,姜檐一邊親他,一邊用鼻尖在他面上、耳后跟脖頸胡亂蹭著,像一頭黏糊糊的大獸。
親了一會兒衛寂的唇,姜檐微微抬頭,去吻衛寂眼皮那顆小痣。
他的吻混亂沒有章法,但只夠熱忱,沒多久衛寂那個長著小痣的眼皮就被姜檐親紅了。
衛寂發出輕輕的吃痛音,“嘶。”
姜檐聽到后忙停下來,緊張地看著他受傷的那條手臂,“是不是我不小心碰了?”
衛寂沒好意思說,他疼的是眼珠,姜檐親的力氣有點大,撞得他眼淚都要出來了。
“沒有碰到,就……”衛寂默認了姜檐的猜測,“不小心蹭了一下。
”
姜檐沒作他想,低頭在衛寂綁著紗布的地方吹了兩下。
衛寂往回收了收自己的手,于心不忍地說,“沒事,……郎中昨日說過幾日傷口就會長好。”
昨日發泄完情緒,恢復正常的姜檐開始‘說落’,“下次生病了一定要與我說,不準再私自瞞著,知道了麼??”
衛寂哪里還敢嘴?忙點頭應道:“知道了。”
姜檐面色忽然一變,垂下頭摳著被角,低聲問,“那,我們什麼時候成婚?”
這個話題轉得太快,衛寂睜大眼睛“啊”了一聲。
姜檐掀眸飛快看了一眼衛寂,有些不滿地說,“都已經這樣了,你還想拖多久?”
衛寂不知姜檐說的‘這樣’是哪樣,是指方才他們……親過?
衛寂有些不知所措,磕巴著回,“臣,臣也不知道。”
他也是剛想通自己與姜檐的關系,不曾想竟要開始商議訂親事了,這也太快了?
衛寂心里不免生出幾分慌亂。
姜檐的條理倒是很清楚,“太后薨逝還未滿一年,我不方便在這個時候跟你議親。等滿過一年的時候應該會有諫官來勸,到時就可以請我父皇為我們賜婚了。”
最后他又說,“你也不用太著急,再等過八個半月就好。”
一聽還有八個月,衛寂反而輕松,甚至可以說是松了一口氣。
他對婚事多少有些畏懼,只因為對方是姜檐,他才想邁出一步試試。
衛寂喃喃自語,“八個半月,八個半月。”
見衛寂總是這樣念,姜檐看向他,目光爍爍,“你就這麼等不及?”
衛寂自顧自念著,聽到姜檐開口他看了過來。
姜檐:“雖說以前沒有這樣的先例,但你若真想早日成婚,那便七月份定親。
”
衛寂一聽這話額頭冒汗,“臣不是這個意思。”
怕姜檐真的要在七月份訂親,衛寂忙勸道:“怎麼也得為太后服喪一年,不足一年便成婚不吉利。”
忽然想到姜檐不信這些,衛寂住了口,準備從一個方向再勸,卻聽姜檐說,“好罷,那就滿夠一年再說。”
衛寂一怔,沒想姜檐竟這樣痛快地答應了。
不管他因何這樣痛快,起碼婚事不會那麼匆忙了,衛寂的心安了安。
一抬頭,撞上姜檐的視線,心口又泛起那種酥酥麻麻的感覺,衛寂不太適應地躲避姜檐的目光。
他剛垂下眼,那顆紅透的小痣便招搖地露出來。
姜檐心生喜愛,他湊過來,蜻蜓點水般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衛寂心口微震,不自在地抓了抓方才被親過的地方,他感覺有點癢。
被親的地方有點癢,心口也癢癢的,整個人變得很奇怪很奇怪。
姜檐拉下衛寂的手,在他眼皮上又親了一下,然后低頭將下巴擱在衛寂肩頭。
他的鼻子微微聳動,細細地嗅著衛寂頸窩,“你身上搽了東西麼?”
衛寂面紅耳赤地搖了搖頭。
姜檐很別扭地說,“那怎麼這麼……好聞。”
他自小就是一個別扭的人,越是喜歡的東西,心思越是九曲十八彎,嘴硬地不肯承認。
就像現在這樣想夸衛寂,也要先問他身上搽沒搽東西。
衛寂聞言抬起頭。
姜檐目光閃躲,心里想著要坦誠,嘴巴卻說出這樣的話,“我就隨口問問,沒什麼事。”
觀姜檐緋紅的面色,衛寂問,“殿下快要到雨露期麼?”
姜檐的唇張張合合了一會兒,最后泄氣地說,“可能罷。
”
他心里是想要衛寂明白話里的意思,可衛寂就是不明白。
難怪姜檐覺得他身上好聞了,雨露期時的確對氣味敏感,衛寂心下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