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姜檐說的是不疼,但衛寂力道還是輕了一些,為了方便他坐到了腳踏上。
姜檐眼睛左右亂瞄,慢慢地視線又放回到衛寂身上。
衛寂有著很好看的眉眼,輪廓清秀,人中偏深,因此唇瓣形似菱角,兩端上翹,顏色很淺。
姜檐親過,很軟,還有點涼。
這條腿涂好藥,衛寂準備抹另一條,“殿下……”
姜檐立刻扭過頭,耳根泛紅。
衛寂一愣,默默地將他右腿褲管挽了起來。
-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像誰從上面撒鵝毛似的,給整個東宮上了銀裝。
姜檐下午還要去皇宮守靈,用過午飯,他已困得睜不開眼。
“你就留在東宮,其他事不用管,旁人不會問起你的去處。”姜檐躺在床榻上,支著眼皮,神色倦倦。
說話間,他幾乎要睡過去。
衛寂看他困得眼皮直打架,便沒有說逆他心思的話。
姜檐的眼睫扇動了兩下,最后斂到了眼瞼,不一會兒便睡著了。
衛寂這才起身,悄悄離開寢殿。
金福瑞候在偏殿,見衛寂出來了,穿著披風迎了過去,“有事麼,小衛大人?”
衛寂站在門口,看著外面的大雪,眉宇間浮上愁色,他對金福瑞說,“勞煩金公公,幫我找幾樣東西。”
金瑞福聽后一笑,“這個簡單,您在這里稍等片刻,咱家這就去。”
-
姜檐醒來時風雪還沒停,黑云層層壓下。
他還沒睡飽,醒來有種不知今朝何夕的失落感,姜檐壓著眉稍問寢殿那人,“什麼時辰了?”
殿內光線很暗,又沒有掌燈,姜檐只模糊看到一道身影,還以為是金福瑞。
一個溫和的聲音道:“還不到未時。”
聽到這聲音,姜檐心里那點不虞瞬間消散,他從睡榻上坐起來,看向守在不遠處的衛寂。
見對方手中還是拿著一卷書,姜檐在心里哼了哼。
這書什麼好讀的,天天看。
姜檐起身后皺著眉,衛寂還以為他身體不舒服,忙問,“是腿又疼了麼?”
姜檐想說,我疼不疼,哪有你的書重要,但張口說的卻是,“就那樣。”
衛寂伴他四載,知道他口中的就這樣,算是變相認了疼,拿出藥膏又給他抹了一遍。
姜檐還要去宮中,時間不多了,衛寂敷上藥便用紗布纏上,放下褻褲后,在姜檐腿上綁了一樣東西。
姜檐不解,“這是什麼?”
衛寂答:“護膝。”
他剛才跟金福瑞要了針線,還有布帛跟棉花。
金福瑞何等聰明,立刻明白他要做什麼,布帛是叫繡娘剪好之后才送來。
這給衛寂省了不少事,他不用再裁剪,只要塞進棉花,縫上便可。
姜檐睡覺時,衛寂坐在窗口縫護膝,他一共做了五副。
姜檐一副,公主一副,皇后一副,還有他父親,以及繼氏。
皇上是九五之尊,就算太后是生母,按照祖制也不用跪著守靈,皇后就不同了。
衛寂將緞帶系在姜檐的腿上,“墊上這個,就不會那麼傷膝蓋。”
冬衣寬大厚實,護膝藏在里面旁人也不會察覺。
姜檐擺動著膝頭,嘴角一點點翹起來。
第14章
系好護膝之后,衛寂后退兩步,“殿下您起身走走,看綁得結不結實。”
若是在群臣面前掉下來,那便不得了了。
姜檐走兩步,還抬腿踢了踢,“沒事。”
想到一會兒還要給老妖婆守夜,姜檐心中不虞,“他日若是我登基了,一定要廢除這個祖制,省得相干的,不相干的跪成一片。”
太后薨逝,群臣及家眷要在跪在宮中守棺三日,還要著二十日的素服,服喪期間不得吃肉飲酒、在府中尋歡。
其他都可以忍,連跪三日這一項,要了不少人的命。
姜檐說這話時沒多想,衛寂卻聽得冷汗直流,膽戰心驚地看著他,“殿下……”
反應過來后姜檐也覺不妥,倒不是因為說自己登基,而是他登基便意味著他父皇不在了。
姜檐太子之位無人撼動,不僅因為皇上只有他這麼一個兒子,還因他們先是父子,后才是君臣。
若有一日,姜檐這個太子賢德仁義,深受朝野、百姓愛戴,那最高興的莫過于皇上。
帝后是年少夫妻,攜手相伴十幾載,感情深厚。
有一個仁德開明的父皇,一個寬厚慈愛的母后,再加上一個對他愛護有加的長姐,姜檐才會養成這樣的性子。
看到衛寂的臉色,姜檐憋悶道:“好了,我不說便是了。倒是你,外面下著大雪,你好好留在東宮哪里也別去。”
衛寂小心看了一眼姜檐的臉色,他已經在東宮待了這麼久,不能總這麼‘病’下去。
皇上一向體恤,這樣大的雪應該會讓宮人搭上棚子,不會真的讓群臣在外面挨凍。
似是看出衛寂心中所想,姜檐也不給他言明的機會,穿上衣袍,披上大氅走了。
他一走,寢殿的門便從外面落了鎖,衛寂被關在里面。
金福瑞隔著門勸衛寂,“殿下也是為您好,殿內有茶水點心,還有銀碳恭桶,餓了渴了,冷了熱了,您在里面照顧好自己,缺什麼東西您就跟咱家說。”
衛寂無計可施,只好回去繼續讀書。
許是為了讓衛寂病得更真一些,下午御醫還來了一趟,為衛寂診脈。